第三十八章_望春心(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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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这就算功亏一篑了。

  秦徽没气多久,那一拳重重砸在墙上的时候,有一瞬间倒真像是秦岫回来了,她头也没回,在原地缓了会儿心神,沉声吩咐道:“扔出去吧。”

  身后的领头人大气都不敢出,这回腿是真的软了,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三步踉跄两步地挪到秦徽身边,还没来得及应,秦徽似有所觉地一转头,又不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她声音低沉,几句话过去像是涓涓细流滑过耳畔,轻而易举就把人激荡的心神安抚下来,领头人逐字逐句地听完,脸上早没了那种惊慌失措的愕然,镇静逐渐回笼。

  她还在想着方才大敌当前的时候,家主是如何像堵安然不动的大山那样挡在她面前的,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誓死效忠的念头就已经拔地而起,长成了参天大树。

  秦徽有个习惯,刚吩咐完,她就像在大理寺对待下属那般熟稔地拍了拍领头人的肩,这不由自主就带了安抚和鼓励意味的小动作没被秦徽放在心上,却不亚于又在参天大树下施了几斤肥。

  领头人坚定地一点头,大步走出私牢,左呼右喊地指挥了几个人过来,推着一辆尸体专用小木车,把那自尽而死的男人用草席一卷,呼哧呼哧的往后山去了。

  秦徽满心的疑虑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一团雾似的越发见浓,看似服毒自尽的易容男人,从头到尾都没睁开眼的女人,还有这些夜半降临的不速之客……正经的案子还没个头绪,新的线索刚开始查就夭折了。

  现下已经三更天了,秦徽在院子的某处独自站了一会儿,满心乱麻般的思绪让人抓起来又理不清。

  秦府的下人顺着路去找她,走到半中央,抬头一见院里悄无声息地站着个人,吓了一跳,见是秦徽,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她跟前,福着身道:“家主,世女回侯府了,说明日再来,小公子也已经回房歇下了。”

  她摆手让人退下,接连数个不眠之夜的秦大人有时候倒真羡慕这些无忧无虑的,只可惜她天生是个操心的命——以前操心那个不省心的长姐,现在入朝为官,操心的事哪件都不是小事,反正就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

  秦徽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的空闲时间是一抓一大把,而不是海绵里挤水,她会用这些时间来做些什么。思考了半天,秦大人悲哀的发现——好像除了为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操心以外,她就真的无事可做了。

  多年在大理寺的直觉下来,她怀疑那个“服毒自尽”的男人根本没死,甚至连落网都是故意为之,至于缘由……恐怕和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那群黑压压的人显而易见是十三庭来的。

  她让人把那个“尸体”拖出去,并非扔到后山任其风吹日晒野狗啃食那么简单,领头人接的嘱咐就是:“把他放到后山后先别回来,找个隐蔽的地方盯着,一刻都不能离开眼。”

  若那人真的没死,总不可能在后山一直装到海枯石烂,总要有“起死回生”的时候,若真死了……那就死了吧。

  其实说来,她的直觉倒真没错。

  那一男一女,正是萧忱和昏迷不醒的秦岫。此事还要追溯到秦岫初次恢复记忆的那天——

  她当时满腔愤恨地说出那句“有生之年此仇必报”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当场让萧忱头冒金星的同时也从那种鬼使神差的诡异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只是当时他根本不敢去接近正处于痛不欲生下的秦岫,仓皇出逃似的疾步而去,门也忘了关。

  他前脚刚走,秦岫慌不择路地从满地狼藉中拾起一块镜子的碎片,出手狠狠扎进了自己小臂里。

  鲜血直涌而出,淋漓而下,尖锐的痛楚直直破开脑子里侵袭而来的混沌,竟然让她轻松了不少。

  有了力气,她几乎是踉跄着一路跌出门的,或许人临绝境的爆发力的确是无穷的,她只觉得两股来路不明的力道在脑子里搅成了稀泥,就这样还能飞檐走壁,手里紧紧握着那块沾了血的镜片,一旦药力压过身体上的痛感,稍微有一点要将其吞噬的迹象,她就在胳膊上划拉一下。

  竟也这样半死不活地撑到了。

  让她刻不容缓的目的地不是秦家,甚至不是京城任何一个她熟悉的地方,而是雕梁画栋,檐角如飞,即便是在夜色下也依旧威严不减的皇宫。

  她一点也没有要当场怀旧的意思,飞掠过敬思殿的时候连目光都没偏一下,余光里梧桐树茂密的枝叶飞快扫过,似乎还夹杂着一片似有若无的白色衣角。而她极力摒除杂念,虚弱的躯体下不知又使了多少克制力,才没让脚步不合时宜地偏进去。

  她去见了谢暲。

  后来的事大约也就那样了——秦岫的出现让大皇女几乎是连人带魂从椅子上跌下来的,她脸都没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没那么颤,从骨子里抓了一把平日零零碎碎的狂气夹杂其中,寥寥几句话,大皇女就已经慌了神——她亲眼看着那个人从极乐峰跳下去,融入下面深不见底的雾岚里,这么多年,秦岫粉身碎骨早就在谢暲心里成了定局,她乍然出现,谢暲怎能不慌?!

  然后,秦岫“状似无意”地透漏了自己如今的“容身之地”。

  她这眼中钉几乎已经成了根如鲠在喉不拔不快的尖刺,大皇女仇视秦岫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被这么一刺激,她没告诉女皇也没告诉任何人,而是派人制造了一场“天衣无缝”的计谋。

  她要暗中不动声色除掉秦岫,不能露面,便只能借刀杀人——借朝廷的刀,杀秦岫的人。

  于是就有了后来朝中大臣接二连三的身死,谢暲要把这件事摆到所有人面前,就只能捅开一个天大的窟窿,让女皇也为之惊动,她才好不显山不露水地躲在最后面渔翁得利。

  连那些所谓“线索”,不论是原有的还是谢暲主动送上门的,都是按照她的计划,不动声色指向十三庭的。

  后来这案子落到秦徽头上,一切都好似冥冥之中,萧忱万般后悔,想着要怎样把形同痴傻的秦岫送回来,秦徽费心费力要查清真相,替朝廷和女皇解除烦忧,又恰逢秦世女出了这么个主意,歪打正着,蚂蚱全都一条线拴上了。

  萧忱接了那个任务,又假意落网,实际上只是想将秦岫完璧归赵,昏迷不醒是因为来前喂了解药的缘故,他也的确没死……秦徽看穿他的易容,甚至连同后来十三庭的人大刀阔斧地打上门又掳走秦岫,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些人毫不知情,依旧以为她是“楼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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