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_替身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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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

  班曦紧张。

  虽面上没多少波澜,可手指却在飞快地拨弄着海蓝宝手串。这手串是她监国那年漠州进贡的,先帝送她时,慈祥道:“阿曦没有让朕和你母后失望,这一年来,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自那时起,班曦就离不开这串海蓝宝手串了,内心焦躁或着不安时,她就会拨弄着珠子,提醒自己是一国之君,无论什么风雨都能招架。

  辅佐她的老臣在她登基前,十分体贴的病了。

  病是真病,也是急流勇退。

  班曦清楚得很,她能看清楚前朝的棋局,自然也有把握控着棋盘上的每一次动子落子。

  兵政无大忧,多则二十年,少则十年,观海寻鲸,便不再是梦。

  唯独令她不安的,就是后宫里的人。

  每每想到后宫里的这个麻烦,班曦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前些日子,没从他身上看到沈知行的魂影,令她烦躁不已。加之实在不放心他现在的品性,时刻提心吊胆,内心焦灼,不知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妄想从他身上分到一丝慰藉。

  帝王从不做此荒唐事。

  可她不仅做了,还昭告了天下。

  她对这样出格任性的自己厌烦不已,仿佛她玷污了国主国君之名。

  可另一方面,班曦却又欲罢不能,好似自己那点不像帝王的鲜活情绪,才是自己。

  总的来说,前些日子,班曦吃不好睡不好,想到那人就头疼,对他不管不问吧,这人又要让知行可怜兮兮到梦里求她对自己的弟弟好一些。

  班曦为了能睡个好觉,与沈知意心平气和谈了谈,这位主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表现极佳。

  这之后,班曦看他,是越看越顺眼。

  昨日尝试着宣他陪侍,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眠,班曦竟然安然睡了一夜。

  于是,班曦今日,又宣了他陪侍。

  沈知意很配合,班曦没有别的要求,他就安安分分躺在一旁睡,老老实实干着为君暖榻的活儿。

  可班曦紧张。

  她绷着脸,心浮气躁写了十多页的大字,数串珠的哒哒声就没停歇过,直到最后,听见沈知意的呼吸声均匀了,她才撩了笔,慢慢走过去,微垂着眼,看着榻上的人。

  隔着床幔,朦朦胧胧,更像是在梦里,也更像是她的沈知行。

  班曦挑开床幔,榻上的人脸变得清晰了,睡梦中,眉头微微皱着,浮着浅浅的病气,嘴唇泛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如果……身子骨再好些,像沈知行那样,眉宇间神采飞扬该多好。

  罢了,也不求那么多,他愿意这般听话已是天赐予她的奇迹。

  班曦将串珠套在手腕上,挥手让内殿的宫侍都走。

  烛火熄了大半,榻上熟睡的人刚刚清晰的脸如今又陷入了灰影中,朦胧模糊。

  班曦躺在旁边,撑着额角瞧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平稳,困意袭来前,先萌生了别的念头。

  班曦伸出手指,轻轻摸着他的脸,从眉到唇。

  沈知意睫毛微微颤动,慢慢张开了眼。

  班曦低声喝道:“闭上!”

  沈知意愣了愣,乖乖闭上了眼。

  班曦的手伸入锦衾中,扯开了衣结。

  沈知意一震,睁大了眼,呆愣了好久,他看向班曦。

  班曦在观察他的神情变化,而她的目光,则戏弄试探更多些。

  “陛下,需要我……”

  “不许出声!”班曦动作并没有停,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许说话,闭上眼睛。”

  她不需要他侍侯,只需要他闭上嘴,什么都别说;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

  沈知意轻轻抽气,轻哼了一声,又转开脸去,他的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似想扳住班曦的肩膀把她推开,又似要把她拉得更近,末了,他不敢触碰她,垂下手,抓住了锦衾。

  班曦像是在撩拨他,又像是在侮辱他,她一时兴起,玩弄他的意思更多些。

  沈知意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班曦,想从她脸上看个究竟。

  只是,他的双眼已蒙了层雾,目光散而迷离。

  他想说什么,却又记起班曦说的话,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班曦的手很暖,她看着沈知意的表情,忽而笑了笑,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如果,沈知行还在,自己做这种事,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沈知行那人,只会捉住她的手,冲她一笑,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哑着嗓子斥她,胡闹。

  可他的反应,也不像沈知意。

  若是之前的沈知意,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嘴角噙着不屑的笑,嘲讽她和知行的感情。

  “你这是背叛,或许说,陛下原本看上的,就只是这张皮。”

  她仿佛听到了沈知意的嘲讽。

  班曦眉头一皱,手紧紧盖住沈知意的眼睛,趴在他耳边说道:“你是沈知行,你是知行,听到了吗?”

  朕没有背叛。

  她只是借他,追思三年。

  “知行……沈知行,你是沈知行。”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

  榻上的人牢记她的命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头猛地痛了起来,痛呼声也紧紧忍着,良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班曦没想哭,但眼泪滴在了手背上。

  班曦一凛,窝在他肩头,缓缓吐气,眼角的泪珠蹭在铺满枕的青丝上,消失不见了。

  班曦抽了衣带,盖上了他的眼,目光落在他无血色的唇上,慢慢俯身。

  “知行……”

  有温度的沈知行,还活着的他。

  她从不完美的替身上,寻求着虚假的慰藉,清醒着骗自己。

  她并不需要他来侍寝,她只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她身侧,让她清醒的做梦。

  遮眼睛的衣带掉落在地上,猫轻轻跳过来,睁着澄黄的眼睛,看着榻上的两人。

  班曦起身,抓起他的一缕头发,又让这缕头发从手心滑走。

  沈知意没有睁眼睛,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呼吸乱了,胸膛起伏着,眉头仍是紧锁着。

  他有了反应,却不得纾解。

  班曦并不打算更进一步,她心里有道坎过不去,连吻都要反复强调沈知行的名字。

  班曦换了件衣裳,躺了下来。

  她手里抓着一缕他的头发,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你不知道,登基前,我就有了白发,那时,我刚过十七生辰,嬷嬷梳洗时,对我说,殿下生了根白发,之后,她念着国泰民安,拔去了那根白发,说它有功于社稷,这是天下百姓之福……但我难过了整整一年。”

  她像在跟兄长倾诉着掌家的辛苦,慢悠悠说着,带着睡意。

  沈知意一动不动,汗已湿了单衣。

  “知行……”

  “沈知行,每晚,等他睡着后,来见朕好吗?当初,你要留给朕一缕青丝也好啊,朕就可以为你招魂……”

  沈知意咬着嘴唇,轻轻翻过身去,趴在榻上,浑身颤抖着,慢慢蹭动着。

  班曦在低声的自言自语中,沉沉睡去。

  沈知意听到她的呼吸声后,才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坐起身,深深一吸气。

  他轻轻离开床榻,猫跟着过来,蹭着他的脚腕。

  沈知意抓过外衣,系上衣带,走出了内殿。

  正在外殿打瞌睡的长沁一个猛点头,见他这副样子出来,立刻轻声吩咐下去,本人则追着沈知意,轻声问他:“可成了?”

  沈知意立住,像是雕像一样,原地愣了很久。

  长沁见他这副神情,心下明白了,只说:“您可是要回含凉殿?那我着人把补汤送那边去。”

  沈知意哑着嗓子,低声道:“……多谢。”

  班曦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神清气爽,下了朝回来,长沁领着内务府掌仪司到了,递来了年底宫中要办的大项。

  班曦接来翻了一遍,十二月二十八这个日子也在,说道:“十二月二十八……规矩还依从前,那日早朝停了,宫里丝竹歌舞停七日,给沈府的东西还跟往年一样,唱诵之类的,今年从九十九添至一百零八。”

  掌仪司记下。

  “……还有。”班曦说道,“长沁你记下,十二月二十八,让沈知意去冰湖反省。提早跟他说,让他心里惦记着。”

  “诶。”

  “现在就去。”班曦说道,“另外,把他叫来侍笔。”

  叫沈石生的那只猫先到了。

  班曦歪在榻上批折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琉璃镜。

  那猫跳上长榻,伸着爪子去拨琉璃镜垂下来的金链。

  “你也是个不守规矩胆大妄为的家伙。”班曦合上折子,把猫推了下去。

  沈知意进来,垂着眼睛,只是看猫,不敢抬眼。

  班曦见他耳廓微红,很是新奇,又想起他昨夜任由她肆意抚弄的隐忍样子,似被她给狠狠欺辱了一样,顿时玩心又起,勾手让他走近些。

  “端着。”班曦懒懒看了眼桌台上的朱笔。

  沈知意端着朱砂砚,慢慢跪在榻前。

  班曦润了朱笔,没有批折子,而是轻扫他的眼尾。

  沈知意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她。

  班曦扬起手,抬眉叫道:“长沁,把朕的口脂取来。”

  沈知意:“陛下是要……”

  “嘘——”

  班曦轻声说:“不要说话。”

  沈知意垂下眼去,神色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嘿!

  小可怜真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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