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我是在他的指导下朝前走的_我当知青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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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我是在他的指导下朝前走的

  在农村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无论掂没掂开锅,无论有没有另起炉灶立火眼儿,平时看似干活不惜力,都勤快,其实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懒蛋。男女知青都一样:都不想做饭。能在同学、户家那里蹭一碗,那就省一事儿。只要在一起合得来,不跐脸,蹭一碗,省得自己去做饭,这种事情绝大部分知青都愿干。这且不讲有没有粮食,有粮食也不想沾惹做饭那麻烦。当时,这种事情很普遍,这是插队知青当年的共同特点。

  尤继红还算是个勤谨人。她队下在沟口干活,中午下工回寨里,下午上工还得来。回去跑一趟,只为拿筷子端碗埋头吃那一碗饭。孙泉源在沟里,他俩对脾气,就近到孙泉源那里吃顿饭,当然很自然。她本想下工后,过来跟孙泉源一块儿做捞面。没想到,她人还没到,孙泉源已为她调好一大碗,端到了她要坐的桌子前。当然,她也不客气,对脾气嘛,有份儿,吃个现成也很自然。再说,孙泉源到她那里吃饭的回数多了去,又有几次不是她给盛好之后亲手端到来客面前的?这是礼数,这是份儿。现在她吃个现成也应该,孙泉源就得有这表现。若没这个份儿,用当时一句硬气的时髦话回答就是:“关系不好,请着还不去你那里吃饭呢。”其实这是没有份儿的具体表现。人家不乐意管你饭;你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那里混吃饭,相互不待见,才能发出这声音。关系好的干脆就是直来直去,直接报饭,到饭点儿就来,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便,很泰然。

  孙泉源把甄世红的入学手续、粮食关系办妥以后,送到人家姑娘手里,他就不再萦记甄世红上学的事情。尤继红上学的事情有人家自己想着,也不用他来萦记。因而孙泉源就把精力投入到沟里的生产工作上。他端上饭碗,路过屋门口,探头跟尤继红说:“你在屋里吃吧。我得挒着碗去场上吃:我得接替人家去看场,让人家看场的回家去吃饭。”

  尤继红觉得两人在一块儿,边吃边说好,一个人冷冷清清坐在桌前吃饭没意思。听得这么说,她也端上碗,跟着孙泉源来到场边凉荫下。目送看场的人走后,两人都在户家掂来的小马扎上坐下来。——不能说是老话新提吧,至少说,也算得上是尤继红还萦记自己上学那事情。还没刚一开口说,孙泉源就把话题接过去,滔滔不绝,说着劝着,生怕尤继红为这事情着急再生气,更怕她办那想不开是事情去。

  尽管他们得到的消息全都是说定录取了,但录取通知书没下来,让人心里还是不安生,七上八下要打鼓,心情也就稳定不住。录取通知书没下来,就不能保证一定能录取。有这想法是对的:万一被人顶替不录取,真到那时确定住肥皂泡破了,思想上还有个缓冲余地,不至于让人精神崩溃,行为过激,寻死觅活,去跟顶替的人拼命去。

  孙泉源相信甄世红说的那些话,他也相信尤继红一定能录取。只是他这人说话办事儿留后手,不过头,没绝对把握的事情,只朝那有缝隙,有漏洞,行与不行,怎么怎么不一定的地方说。这样说得尤继红心里一直都活络。到时来通知,可以有欣喜;最终没通知,思想行为也不至于过激,自己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等待总以为是漫长的。尤继红这段时间就生活在等待里。等待是熬人的。得到录取证书是幸福的。但这上大学,终归是好还是坏,这还真不好说。再后,就应该是归到命运了。——这是后话。现在先不说。等到尤继红毕业分配时就能说明问题:没让尤继红崩溃也差不多,至少是要让她后悔、牢记一辈子。

  无论尤继红怎么担心,通知书只要没下来,她就只能等待,熬着,盼着,期望着,巴望着。其实这也是生活。这也是她生活、命运中的一部分。

  长话短说,转眼十几天过去。张永东去县里培训,考过履带拖拉机执照,回来了。麦收早已结束。各生产队都在着手筹划往山上地里拉粪的事情。因为拖拉机少,朝山上拉粪得排队。生产队管司机饭,这个没得说;干部还得舔着脸,巴结司机,也就是想让司机在规定的时间里,跑快点,多为队下拉两车。

  可这粪还没开始拉,司机就把注意事项讲明了:崭新的拖拉机,都有个磨合期,无论到哪个队,一定是不能跑快的。一车拉得多些没问题,只是拖斗浅,装不上去。队下可以想办法。司机绝对可以慢慢开着拉到山上去。

  大队40皮轮拖拉机还得忙着给副业股拉东西,不能给生产队拉粪,大队工作就是这样安排的,各生产队就不要去想它。

  山上地多。朝山上拉粪,各队的运输量都是很大的,装车卸车,那活也是很累人的。

  刚下乡时,队下没有拖拉机,朝山上拉粪那艰难程度真是让人很难想象的:一人一担,一驴一车,一小点儿草粪,挵到山上,人和驴都累得大喘气。这是这帮知青和当地百姓早已见识过的。后来有了履带拖拉机,没拖斗,一根钢丝绳,挂上十几,几十辆架子车,前头履带拖拉机牵引,后边男男女女十几,几十个人架车,趴地龙一样,长长一条子,朝山上突突突慢慢扭。那场面壮观之极,架车人紧张之极,生怕自己被有啥跟不上趟的。不过,尽管都紧张,也比人担肩扛,也比牛、驴拽车往山上运粪快得多,舒服得多。为这,孙泉源说老支书那么早就让修大坡,现在看来老支书还是很有眼光的。

  究竟怎样利用大队拖拉机才划算,其实这还是有学问的。为这,孙泉源专门去讨教张永东。张永东说:“履带拖拉机是75匹马力的。你说你这一车草粪能有多重吧,拖斗少说也能装个四五吨,你们就是把这拖斗加个圈,说白了,就是把你们队下的草粪全装上,我明说,不用加油门,就这么慢慢腾腾的,丝毫不减速,一路顺,不磕扥,就上到山上去了。”

  队长多麦跟孙泉源商量说:“我想是这样:轮到咱队下,咱用几块床板竖起来,当车帮,把那草粪死里朝上装。张永东不是说,只要能装下,他开着拖拉机就能拉上去,那咱们就豁上装,咱也不论趟,一车顶那十车装,咱队下也划算。”

  孙泉源一听,这还真有理,只是人家司机愿不愿意呢?询问张永东。张永东说:“司机管你们呢。装多少是你们队下的事情,装好说声开车走,司机只管开车走就是了,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装车是你们的事情,开车是司机的事情,各管各的,谁都不耽误谁的事情。”

  多麦还怕别的司机不愿意。张永东说:“别的司机也不会管你们装多装少这事情,一车走完,他还歇着享清闲呢。这没有好说的,只管破上装你们的车好了。”

  这时候的拉粪只是为秋收以后的大田施肥做准备的,为时还有些早。从一队开始,一轮一天,一个生产队,只给拉一天。第二天就转到下一个生产队。那怕你队下粪没拉完,你队下还排上,再等下一轮,费用都是大队出,大队也不会去小队瞎收费。

  转眼十几天过去,轮到沟里拉粪了。知青院里有三块单人床板都搬来了,又从户家借来三块儿,立到拖斗里,那草粪装得是谷堆悬尖。说白了,就是装车有点难。人再上去踩一踩,用绳,横竖一揽,扯紧,绑好。张永东开车,“突、突、突……”轻声响着慢慢走了。稳稳当当的,连一根草毛都不掉,真给人感觉美极了。

  为队下拉粪,舍上自己的床板,不怕脏,不怕臭,知青傻,可以做到,回乡青年多麦,他居然也能做到,在这两个人的带领下,还有两块儿床板是两位老人自觉自愿从家里搬出来的。这队下,知青傻,回乡青年傻,这队下的老头老太太居然也傻。这让张永东想不通了。张永东说:“别队也都知道这样装得多。可别的队下就是没有一家愿把自己的床板搬出来,都只是那么说说,都想让别人搬。因为没人搬,最终也只好算了。因为没有床板当栏板,那样装粪计划泡汤,也只好按常规走了。拉十趟,不如你们拉一趟多,难道事情应该是咋样才算好呢?没有好的班子不行啊。泉源,我知道你为啥不愿去大队团支部兼职了。我也知道你为啥不能去大队团支部兼职了。你们沟里一定能搞好,你们队里的人思想觉悟高。有一块床板,我看着是尹冬梅的母亲金银环亲手搬到门口,让人给抬到沟外头的。这样的鸟把,这样的母老虎,这样的自私鬼都有这么高的觉悟,你们沟里搞上去,那只是迟早的事情了。你们队长多麦用床板竖起来当栏板的事情能实现,一车顶人家别队装十车,再有两车你队下的粪就会拉完了。拉完就能腾出手来干别的。队下都是这样无私的人,你们沟里不富,天理都不容了。孙泉源,我服你了。你是我心中的楷模,我得向你学习了。”

  孙泉源听得张永东这么说,脸热心跳,连忙:“不、不、不”摆手说:“这话可是说得我擎架不住了。你去看金安然那做法,让人服气着呢。我在沟里的一套,都是跟他学的。大队推荐他上大学,他都不走,他要把农村的事情弄清楚,把农村的事情当做一种学问来研究,我不过是听了他的几种想法,我按他的想法做了。没想到居然大有收获,连你都赞扬我了。为这,我更得向金安然学习了。金安然是我的楷模,我得向金安然学习。金安然是人才,我是在他的指导下朝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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