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你是我的_我当知青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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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你是我的

  浩仁的到来,自然算得上是贵宾。孙泉源的母亲迎上前,把浩仁领进家门。浓茶一杯递上来。浩仁笑推着,说:“在永东家喝过了。这已认过家门,以后有工夫还会再来。俺们都得赶车,不能给大妈多添麻烦,还是把泉源要捎的东西准备一下,俺们早些走吧。”

  因有时间卡着,浩仁不能多待;都不来虚的,那就走吧。把他们送到街口,泉源妈跟他们挥手告别。看着他们走远,心里还有些遗憾:要跟泉源说的话没有说完,当着大家的面没法说,只有等到泉源回来再跟他说了。

  泉源妈要跟泉源说啥?其实她要说的,甄世红已经跟孙泉源说过了。那就是:甄世红她爸想让世红在农村入党上大学。毕竟在城市单位里入党太难了。作为知青,在农村入党推荐上大学自然要容易得多。这是机会,不能错过。世红父亲把这想法跟世红细细说过。因为机会还没到来,迟迟没见机会,世红就以为父亲是假积极,为让她待在乡里,不给办回城寻找说辞呢。

  甄世红是这么认为的。她就把她父亲的原话,跟她未来的婆母泉源妈说了。泉源妈从她父亲话里话外分析得出结论:甄世红父亲太精明了,太会办事儿了。这种事儿是眼下能得到,还是先得到再说;回城以后再想得到,那可是难上加难了。这要在乡下等待时机。这得熬。这熬也值得。但是甄世红没有这方面经验,她没领情,对着泉源妈的脸抱怨说:“我爸想让我待在乡里,故意这么说,稳我呢。我不愿在乡里待,我就是要在城里学习;学习上不会的东西,我去找老师学,也方便很多。我得学扎实。我得为上大学做准备。考试录取也可以。考试我也要考出个第一。我得让我爸知道:我不是白在城里待着混日子的。我相信孙伯伯那话是会实现的。”

  能说将来知识比金子贵的只有泉源爸。可泉源爸命运不佳,市民生产(工人)一个,他还能在人前卖弄什么?他还能跟谁说上教育人的话?在街上有人碰面叫他孙老师。那是解放初期扫盲时,他夜校教得好,人长得也漂亮,那些跟他学识字的媳妇们当时仰慕他,现在还认得他,给他的客气称呼。其实他算啥?他自己应该知道吧。他的话,没人听,这是真的。他说这话,有人说他傻。他不敢反驳。政治第一,政治挂帅,突出政治:世人皆知。他说将来知识比金子还要贵,言外之意,岂不是文化知识比政治还重要吗?这说法是会得到批判的。好在有一点,他是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他是没有地位的人。没人跟他争论。跟趴在地下起不来,跟没地位的人争论,自己就显得没地位,这也是实情。可偏偏他未来的儿媳妇甄世红,却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话正确。那不是一般的相信,那是入迷的相信。甄世红只争朝夕,迅疾把他的话落实在行动上,落实得扎实,落实得入迷,落实得整天沉浸在书本里。他得知这个情况以后,在老伴儿耳边敲边鼓:“世红这闺女真是好闺女。这闺女进门,咱家风水就变了。往后会越来越好。你跟泉源说:听着世红的,无论啥事情,都听世红的没错。”

  自家的孩子啥样,自己还是清楚的。泉源妈知道泉源心大,不刁,认下的事情都能办好。跟世红说住处对象,泉源是认下了。泉源妈知道只要他认下,他是不会变了。只要人家姑娘不变心,这事就成了。她让泉源爸放心:这事儿不会有变,等着孩子招工回来,待到时候合适,给他俩办婚礼就是了,别整天为这事儿瞎叨叨。

  其实孙泉源的性格也是很奇怪的。张永东跟他关系好,知道他讲义气,却不知道他对事情有啥要求,有时对很大的事情不在乎,有时对很的事情在乎得真要命。张永东也不只一次说过:“孙泉源这人够义气,人好。可心里都想些啥,这还真不知道。他是会超出常人思维的,办出来的事情总是让人料不到。”

  本来孙泉源跟甄世红的关系是平平的。两人说住处对象,关系还能是平平的?那时候的青年男女,关系看去都是平平淡淡的。在人们眼中,好像尤继红跟孙泉源的关系还近些。因为动不动两人都喜欢说,自在一起杵尿泥,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这种杵过尿泥,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尤继红从内心感觉两人关心不一般。可惜,甄世红庸俗,抢先一步,把绣球塞到了孙泉源怀里。尤继红思想进步,即便心里早有孙泉源,但那绣球隔着政治第一这道关,她不注重私事儿,个人问题却让甄世红占了先。细想下来,尤继红觉得也不能不算是个遗憾。

  车到公社,天色已晚,再往东去开上三十里,肯定要过饭点儿。浩仁在公社下了车。张永东、尤继红、孙泉源还得坐车一路往东。尤继红知道孙泉源手巧,跟张永东和孙泉源说:“你俩到寨里帮我把煤火生着,我带有吃的东西,咱们就在我那儿吃晚饭吧。”

  张永东说:“让泉源帮你生煤火。我给房东发伯家捎的东西也不来回拿了。再说,你俩青梅竹马的想说点儿啥,我在边上站着不是耽误事儿嘛,我也就不当那电灯泡了。”

  张永东这话还没说完,尤继红立马翻脸,说:“这可不是过去,孙泉源没有朋友,心里有我。现在人家孙泉源有对象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到人家甄世红耳朵里,我又算是什么东西了?以后,有话还是要考虑着说。”

  张永东听着哈哈笑,装作啥都不在乎,说:“我要是看上孙泉源,我就先把初吻给占了,别等着啥都被人家闷疙瘩占跑了,自己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到那时再说,比人家长得漂亮,长得好,一切一切也都跟不上,也都晚了。”

  张永东这话还没说完,尤继红勃然大怒:“走、走、走。该死的家伙。啥话难听,你说啥话。咋着难听,你咋着说。你是要存心跟我过不去,孙泉源也滚,我还不稀罕你了,我自己生火,你别以为我自己就没生过煤火。我还不相信少了你们的帮助,还能难为死我了。”

  张永东哈哈笑着要走,却没走,站下凑到孙泉源耳边说:“这是真恼了,她没想到甄世红会有这一手,抢到她前头去了。虽是这么说,大家还是好朋友,不能因这事儿给翻脸了。有难必帮,这也是应该的。你还是去帮她把煤火生着,在她这儿吃了饭再走,免得她对你和甄世红处朋友吃醋。正常同学关系,正常朋友关系,这也可以,只要心正,没有什么不行的。”

  孙泉源脸上也是窘得红红的,叹了口气,说:“人为啥要长大呢。都像时候那样:你爱我,我爱你;你当我媳妇,我当你丈夫;你当我的妹妹,我当你的哥哥;你当我妈妈,我当你爸爸,高高兴兴在一起游戏,那是多么开心呀。何必长大这么心思重,处处让人心别扭,真的还是不长大的好。可惜,都得朝那大处走过去。”

  孙泉源毕竟还是大男子主义,劝着孙泉源:“去吧,去吧,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她那两句话,也别往心里去。去帮她把火生着,在她这儿吃顿饭,别让她恨你,你去吧。”说完这些就走了。

  孙泉源觉得这话奇怪:“她恨我干啥?她恨我干啥?我又没惹她,她咋能恨我呢。我帮她把煤火生着了,我还像原先一样在你这儿吃饭,你还能恨我个啥?”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没说出来,走过去,跟尤继红并排,向尤继红的住处走来。

  生火有柴火,那是很快的。待到煤火生着,饭也做成了。尤继红给孙泉源盛一碗,孙泉源端到尤继红屋里,两人坐到屋里吃,男女知青都是这样子,贫下中农见惯了,也都不说什么。

  饭还没吃完,外面刮风了。风很大。不一会风停了,听得唰唰响,居然下雨了。都下响了,可见这雨下得大。天留人不留,这也没办法,谁让两人不是同性呢。孙泉源推开屋门看看天,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都是雨水唰唰,嘀嗒声。这样敢跑到沟里,那是能淋出毛病的。毕竟春天的冷,比那冬天的冷更狠。不但能冷透身,还能冷到心。这罪知青都受过。尤继红不忍心:“那你就再等等,等雨停了再走。真不行,打着我的雨伞走。可我的雨伞,忘到你那儿,在你们沟里呢。我也忘拿回来,你也用不成了。”

  孙泉源带着愁样儿站在屋门口,望着天,天色黑得不见一点儿光亮。雨下得四下唰唰响。“这事儿闹。我都忘不给你生火,跟张永东一起走了。”孙泉源像想起了什么:“哎呦,要不去房东家给借一把伞吧。”

  尤继红说:“房东老伯有病,住闺女家还没回来。房东大娘去伺候,都在他们闺女家住着呢。要不我咋非让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个呢,我不是一个人住这大院里,心里害怕么。”

  这下难为住孙泉源了。孙泉源心说:“这要是跟甄世红没说住处朋友,陪她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哪怕在这儿待一夜,也就待一夜,也没什么。这边说住跟甄世红处朋友,再说陪她在她这里多待一会儿,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若是不跟她待在这里,这雨水声沙沙响,她又是个单身姑娘,万一有个啥好歹,到那时候我也没啥说,我也就成了蛇蝎心肠。跟她待在这儿吧,我又该咋跟甄世红交待呢?毕竟孤男寡女,男女授受不亲,两人在这相对僻静,封闭的环境中,毕竟也不是长时间待在一起的事情。她能让在这儿待一夜?那不可能。我毕竟是说住有朋友的人了。对朋友负责,我也是不能一直待在她这里。”

  没有风。雨唰唰下,雨点垂直掉地下。雨,下个不停。雨水连泡都不冒,从院中漫到檐下,顺着檐下的水壕,流向下水道。电灯的光亮,照见那些雨水顺着檐下的低处流走了。

  尤继红在屋中的高凳上坐着,面朝着屋门,似乎在想些什么。孙泉源见她的饭已吃完,饭碗在桌子上放着。孙泉源说:“不朝厨房跑了。用着房檐滴水把碗刷了,明天再用井水涮一遍就干净了。”

  孙泉源把锅碗放到房檐下,看着房檐上的雨水三滴五滴滴进锅里,听得房檐上的滴水滴进锅里嘚嘚响着,他的心乱乱的,他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觉得他做贼了。他觉得若是甄世红这时候出现,他就是吧嗒碎自己满嘴牙,他也是说不清的。他期盼着雨快停下,他想着要快些走。

  这时候只听尤继红说:“泉源哥,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这东西很重要,一般人得不到。”

  孙泉源心说:“你能给我啥东西。”刷着碗,没回头,只是回一句:“你还能给我啥呢。还很重要,还一般人得不到。”待回过头,他感觉不对,尤继红含着泪,冲着他微微笑:说:“泉源哥,过来,你是我的,我不能再错。”

  他的脑袋嗡一声,一下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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