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_望春心(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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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京中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不太平。

  先是德亲王家的二姑娘谢晓,一日兴致忽乘,上了马场和人赛马,在一众侍从热火朝天的呼声中,那马不知怎么的就发了疯,狠狠将马背上正意气风发的谢二姑娘给摔了下去。

  王府的侍从还没来得及给主子接风洗尘,来了这么始料未及的一出,都七手八脚跑过去扶,最前方的一名侍从眼疾手快,扶起来了才发现,她的头颅软塌塌地歪在一旁,怎么都直不起来,竟是直接将脖子摔了个断,生生毙命了。

  这还不算完,德亲王府的丧事刚开始筹办,紧接着京城余家也跟着不甘示弱地开始遭殃。余家少主前些日子刚得了个美人,迫不及待纳做了侍君,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一番云雨才刚进入状态,床上的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闻到了一丝焦糊味儿,还有黑烟透过纱帐,绵绵不断地往里头钻。等回过神来已经晚了,衣服都来不及穿,想跑,门让人从外边给锁了个严严实实,想喊,一张嘴便是浓烟呛喉。

  里边的人浑身解数,想出出不出来,外头的人焦眉烂眼,水一桶接着一桶,哪想那屋前屋后早给人泼地遍地是油,火势非但不减,反而更旺,剧烈火光摧枯拉朽的吞噬连同屋中人撕破喉咙的凄惨大喊,全都无一例外地捏作外头的人惊惧交织的面庞。

  余家的家主余阁老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根独苗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一夕丧命,余阁老闻此噩耗,一口气吊在了胸口出不来,当场一翻白眼,晕了过去,险些跟着女儿一同去了。

  德亲王回头便开始派人查,这才知道当日谢晓骑的那马匹早就被人不知何时偷换掉包了,加上余少主死地突然,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更是不忿。两日后德亲王便连同余阁老,在朝中请奏女皇彻查,好歹先不论,非要得出个结果来。

  这案子便不出意外地落到了玄衣卫头上。

  秦岫也算是想开了,依着女皇的嘱咐,在家中将养了半个多月,补药不断,一日三趟地喝,最后喝地脸色红润,也不知是真的把身体的缺口都填补上了还是什么,好歹看着没那么像个死人了,甫一出来就接手了这两起案子,浮生偷闲了多日,终于要开始忙活起来了。

  她带着人往余家去,一路上听魏家两姐妹在身后一直神神叨叨地咬耳朵。

  魏流枫先是感叹:“这俩人死地可真有缘,余少主生前就和德亲王家的谢二交好,是陇京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合起伙来更是变本加厉了,我前儿还撞见她们俩在众目睽睽之下群殴打人,笑地那叫一个猖狂,要不是我拦下来,可真要出了人命。突然这么没了,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遭了报应。”

  魏婉秋较为稳重,倒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满腹感慨,只沉声道:“十有八九是人为。”

  魏流枫道:“就算是‘人为',我也觉得是‘报应',阎王爷看不惯她们作恶人间,急着把命收回去,好让她们赶紧轮回畜生道呢。”

  魏婉秋无奈道:“闭上你的嘴吧,好歹人没了,你也不知道忌讳。”

  魏流枫一脸大言不惭的有恃无恐:“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秦岫边听边走,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全进了耳朵里,她竟也鬼使神差地没出声阻拦,正走着,途径一户人家的大院高墙,原本这没什么,可那墙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哎呦”一声重重摔在了没有防备的魏流枫脚边。

  魏流枫的胆子也只有说大话吹牛皮的时候能让人佩服一下,真刀真枪一上阵,简直让人觉得“胆小如鼠”这个词儿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上次的人蛊把她吓了个半死,这还说得过去,可这朗朗乾坤的大白天,一个人从墙头掉下来都能让她吓地一个跳脚,几乎是下意识就抱住了旁边的魏婉秋,就差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瑟瑟发抖了。

  魏婉秋扒狗皮膏药一样把她扯下来,一脸早就习惯的麻木,简直再懒地说她,秦岫正在前面走着,冷不丁听见这不算小的动静,一回头,就看见地上的人灰头土脸,磨蹭着要爬起来,似乎是摔疼了膝盖,一边揉一边痛地龇牙咧嘴。

  然后她仿佛没看见周遭一干人似的,扶着腰仰头,敲开破锣嗓子对着高墙的另一头气急败坏地怒吼:“你他妈的就不能轻点儿?!老子的腰都要断了!”

  墙的另一头传来唯唯诺诺的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一时手滑,姑娘无碍吧?”

  那人似乎是急着要去哪儿似的,骂骂咧咧地道:“得了得了,等老子回来再跟你算账。”

  她一转头,迎面就撞上一干人目睹全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目光,两厢对望,那人冷不丁被这么多道视线围在中间,愣了一下,随即便把没撒完的气一股脑全释放了出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翻墙还是没挨过骂?!都滚,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了!”魏流枫一看是个大活人,当下胆子便开始充血膨胀——完全不怕了。她们方才之所以驻足围观,也是实在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本来已经打算走了,魏流枫闻言,当场就要捋袖子上来给她一通揍:“嘿,我老娘都没敢这么凶过我!柔川你别拦着,我今儿非要教训教训这人,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不可!”

  魏婉秋还没来得及拦她呢,倒被秦岫抢先了一步,伸手将魏流枫格挡开来,自己不紧不慢地绕到那个人面前,目光有意无意打量了一番,笑道:“原来是白少主,别来无恙,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她口中的白少主眼睛一瞪:“管得着么?!你谁啊?”

  这人显然是看见了玄衣卫的打扮,对她们的身份都有了数,可却丝毫不惧,气焰不可谓不嚣张。

  秦岫不答,反而伸出来一只手,动作轻缓,一言不发地给她拂落了肩头的一片灰尘,白少主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的脸看,心下觉得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听秦岫状似好心地道:“算在下多一句嘴,从自己家出来,还是走正门稳妥。”

  白少主横眉竖眼地又问了一句:“你这人管的可真宽,我偏不走正门,怎么样吧?!”

  魏流枫好死不死地插嘴道:“那你的腰就活该被摔断。”

  眼看着局面添火浇油地失控,就快要当街吵起来了,魏婉秋当机立断把这人不嫌事大的嘴捂紧了,秦岫没接着计较,只示意众人继续往前走,不用管,刚转过身,迎面一顶官轿停下来,帘子被掀开,急冲冲地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是白家家主,四年前曾在宫宴上与秦岫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她显然没把人认出来,满眼只看得见她那个女儿,和秦岫擦肩而过,甫一上去就揪住了白少主的耳朵,把好容易才跳出墙来的白少主往回揪:“小兔崽子,不过几天没管着你,你都敢翻墙了?长能耐了是不是?”

  白少主一边嗷嗷直叫,一边连反抗都不能,就着这个颇为滑稽的姿势被拽回了府里,秦岫勾了一下嘴角,这才转过头说了句:“走吧,去余家。”

  被烧毁的屋子就在后院,秦岫等人是接了皇命的,余家不敢怠慢,由管家引着往后面走,绕过一排雕廊画柱,冷不丁一间不成样子的焦黑破败入眼,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秦岫走近一片废墟中,绕过来又绕回去,足足看了半晌,摸着下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陆大人现下在何处?”

  魏婉秋答道:“在内司,几个犯人的口供适才招完了,她得一一审查。”

  秦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魏婉秋的肩膀,吩咐道:“你们先在这儿看着,我出去一趟。”

  这话似乎是在吩咐她们看好现场,等她一走,魏婉秋便叫了管家,问道:“晚间不是都有守夜的人么?余少主出事当晚,她院子里当值的守夜人是谁?”

  管家答道:“是少主的贴身侍婢豆花,可豆花说她被人打晕了,醒的时候就发现少主屋子起了大火,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婉秋拧着眉头,心道:“手笔不小,就算做地再滴水不漏,总该有个蛛丝马迹出来。”

  那厢秦岫出了余家大门,反而朝着一个从未踏足过的方向去了,周边的路越是往前走,两排的房屋便越是简陋,等秦岫停下脚来,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谁能想到的,人人口中平步高升,光鲜至极,极得圣宠的玄衣卫总司大人陆云纾,安身立命的竟然只是一家门户粗陋的小房子?

  那房子屋檐低垂,两扇横纹遍布的木门静悄悄竖在哪里,也不知有多少年的光景了,连门缝都对不齐,甚至都让秦岫怀疑这门能不能经得起她的一脚。门栓不在里边闩住,反而从外面锁了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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