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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温卷隔着还没散尽的烟雾看着他,有那么几分钟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胃里泛出点恶心来。但他心里清楚明白,徐恪说的是对的,他一个字也没有办法反驳。

  哪怕他现在终于明白徐恪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逗着玩的新鲜东西,他也知道,徐恪说的是对的。

  只是他自己昏了头,以为自己拿了个主角剧本。

  回到宿舍的时候边宇不在,他最近很少回宿舍,说是在外面租了房子,现在想来应该是和徐恪住在一起。

  这天晚上温卷睁着眼睛,一夜没睡。

  在此之后他和徐恪就再没来往过,边宇对于人情世故向来敏感,侧面问过温卷,温卷只说没事。但看着边宇担心的样子,温卷还是没忍住提醒他,别全身心地扑在徐恪身上,要保护好自己。边宇觉得奇怪,又问不出所以然,只觉得没趣,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温卷有点心疼他的傻气,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也不想再掺合。

  在这件事情的结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一个自作多情的龙套,一个稀里糊涂被掰弯的直男。唯一庆幸的是他和徐恪的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浮出过水面,让他活得没有那么丢人,给他留了最微薄的尊严。

  这件事之于他,不过是被一层肥皂泡隔开了而已,离得远的时候他可以假装不记得深埋心底,但其实只要一个吐息就能吹裂泡沫,让所有回忆泄洪而出。这件事仿佛一个巨大的伤口,在他身体深处蛰伏,久久不能痊愈,让他焦虑不安,让他羞愧难当,成为他每次想触碰爱情都要扎到的尖刺,觉得自己总是配不上。

  即使他在这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里,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第14章

  温卷起身靠在床上,深吸一口气,把胃里那股不适感压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徐恪的事情闹心,距离收到短信和电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还是苦于失眠的折磨,明明很困却睡不着,这种煎熬实在难受。

  郁泊风今天外出应酬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

  发呆的时候温卷摸到了挂在胸前的戒指,银色的圆环顺着链子从指缝间滑落下来,在黑暗中透出微弱的光。到现在为止,这个东西一共戴上他的手三次,平时好像更像一个护身符贴在他胸口,总是被捂得温热,有时会硌得疼,却奇异的给他安全感。

  他给郁泊风发了信息,郁泊风应该是在回的路上,所以回复的很快。

  [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

  [我去等你吧。]

  [不用,你早点睡。]

  信息结束的简短,温卷爬起来拧亮台灯,在抽屉深处翻出一包没开封的软壳烟,他盯着手里的烟很久,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穿上衣服带上钥匙,这回连廊灯也没开——他准备出去走走,顺便等一等郁泊风。

  温卷其实很少抽烟,他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或者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会抽一根,但也只是为了放松或者提提神。

  他现在的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可能只是单纯想抽罢了。

  到了楼下才发现在下雨,但只是小雨,他便打消了回去拿伞的念头。

  他点了一支烟,火苗亮了一下就熄灭,只剩一点微弱的火星在夜风里忽明忽暗,本来就浅薄的困意这下彻底消失无踪。郁泊风的家在半山,下坡有好长一段路可走。温卷指间夹着烟,蒙着一层水汽,顺着路灯的方向慢慢走。

  以往不触碰不回想,这几天密集地回忆让他发现,自己在这些事情里始终是平静的,沉默的,没有眼泪,没有吵闹,只是接受。

  哎,真的挺窝囊的。

  而且在这些事情之后,他只是又往后推退了几步,除了变得更怯弱畏缩之外毫无长进。

  其实“窝囊”这个问题,他自己意识到了,郁泊风也意识到了。只是以前的他没有理由去改,也没有人要他改,他也不想再想起这件事。

  现在郁泊风希望他改,他一点也不生气,因为那种善意他能感受到。于公于私,他都愿意为了郁泊风去改,因为他知道风哥的好,他也知道风哥原本应该值得更好的。

  虽然好几次都表现还是不如人意,但他打心底觉得自己还能再试试,只是他需要把过去的自己拿出来剖开再否定,这需要时间。

  “不知道还可以待多久……”温卷一支烟抽完,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他睫毛上沾了水珠,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手机叮的响了一声,在这片静谧中激得他一愣。

  [回家吧,雨变大了。]

  温卷盯着屏幕上那条裂缝,心想雨果然大了,一颗一颗砸到屏幕上,字都模糊了。

  他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抬头看到路灯下撑着伞的郁泊风。

  郁泊风穿着一件风衣,西装领带明明都还好好的,整个人站着却显出一股与白天不同的慵懒气息。他握着伞柄将伞微微抬起,雨水从黑色的伞面上滑落下来,在地上砸出水花,一切都好像慢镜头一样落进温卷的眼里。

  温卷顿了顿,然后跑了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和当年那个跑得卷起一身雪花的自己重合了。但他又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他希望不要再一样了。

  他撞进郁泊风的怀里,扬起他风衣的角,扑了郁泊风一身的水汽。

  郁泊风的手还是很稳的撑着伞,只是在摸到他半湿的外套之后,皱起了眉头,接着又嗅到了那股几乎要消失在雨水里的烟味。

  温卷借着路灯的光,辨认出他眼里的一点水光,“哥,你喝多了。”

  “应酬难免的。”

  把风衣披到温卷身上,郁泊风和他四目相对,借着路灯的光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怎么不撑伞?”

  “我出来的时候雨还很小。”

  走到现在的位置,如果郁泊风不愿意,没有人会灌他酒。但今天的应酬有点不一样,他本来是去谈一个方案,却见到了熟人——一个他想念但又不想见的熟人。

  郁泊风不清楚这份波澜是来自那份无能为力的意难平,还是单纯的惊讶震动,罕见的烦躁让他喝了比以往多得多的酒,即使他清楚酒精驱散不了心里的波澜,也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回来的时候他一直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如果不是后来他觉得太闷开了窗,大概就要错过温卷了。

  “以后别傻等,”郁泊风把他的手握进手心,湿湿凉凉的,好一会儿也暖和不起来,冷的他心里有些酸疼,“回家吧。”

  回去的路不长,但是他们好像走了很久,淡淡的烟味和酒气交织在一起,连雨水都冲不干净。

  等到大门关上,锁扣发出咔嗒声,两个人都没说话。这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很多次都从黑暗里开始。

  他们靠的极近,此刻肌肤相贴,呼吸交融,连l细微的停顿在空气中散开,连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风衣从肩上滑落到地上,在踉跄的脚下充作地毯。酒精和尼古丁作祟,让他们彼此都沉溺在黑暗中撕扯相拥。

  别难过了。

  不知道是谁在安抚谁,又是谁在救赎谁,这片空间里只剩喘息在宣告一次不管不顾的失控。

  醒来的时候温卷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但心里又透出一分轻松来,这大概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睡的这么久。

  从深夜到凌晨,从楼下到楼上,每一个片段都还清清楚楚。温卷突然觉得有些荒唐,郁泊风是醉了,但自己怎么好像疯了?

  他之前一直很平静,直到看到那条信息,整个人就好像再也撑不住那种故作平静的假象。他所有的委屈伤心没有办法对父母说,没有办法对边宇说,最后只能撕碎嚼烂了咽进肚子里,经年累月地扎根在他的肉里。

  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无坚不摧,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泪点原来这么奇怪,只是寥寥几个字,他就好像已经满足了。

  温卷侧过脸。窗帘没拉,屋里一片大亮,郁泊风还是睡得很熟。他身体朝这侧微倾,碎发柔软的搭在额前,衬得他的轮廓越发的鲜明好看,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淡的意味,气息柔和沉静。只是连睡着的时候也眉心微蹙,像是有还没散去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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