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尤继红落泪
张永东、孙泉源叫上吉大夫走进大队部大门，还没走进会议室，就听到尤继红的声音从会议室里传出来：“明天我们还要干活，吉阳是技术领工，他不到场不好吧。吉阳有病了，我们要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不能这样野蛮对待病号。对病号要和气。不能谩骂，也不能变相谩骂。我们要讲道理。我们要让人心服口服。有病我们要给他看病，不能让他等死。我们明天还要干活，我们必须为他叫医生，我们必须让医生来给他看病。谁能去给他叫医生？”
听得有人说：“那我去吧。”这时候张永东、吉大夫和孙泉源已走到了会议室门口，看见尤继红搀扶着吉阳，想把他从地上托起来。不知是吉阳不想起来，还是吉阳自己起不来，尤继红没能把他搀扶起来。这时候张永东、孙泉源走到跟前，又招呼几个人把吉阳抬上联椅，拍着他身上的灰土，让吉大夫给他诊断。
此时全大队的知识青年都聚集到大队部来。尤继红做为知青座谈会议召集人，让大家到书记办公室里商量明天怎样做好大队安排的浇地渠沟加固的问题。浇地渠沟加固改道主持人是吉阳，不能让吉阳带病到浇地渠沟加固改道工程上去。
沟里和十五队当年因为渠水浇不了地的问题，粮食产量不高，扣过知青粮食，知青和队干部闹过别扭。如今大家都诚心诚意解决浇地问题，尤继红认为大家应该怒力。虽然队下过去扣过知青粮食，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再说，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知青跟小队干部发生点矛盾，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把讨厌放在心里。因而尤继红劝导大家都不要把那不美放到心里，要大度，要把工作搞好，这样才能报答贫下中农对大家的关怀。
大家同心协力，把这工作搞好，这是当务之急，这是首要工作。大家请求大夫把吉阳的病看好，让吉阳带领大家去担当这渠沟加固改道的工作。
尤继红还没把话讲完，沟里的知青，十五队的知青便洋洋洒洒不加考虑，不要草稿，竟都念叨起了吉阳的好。吉阳早就说过，浇地沟渠开挖不好，是能引起跑水漏水的。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这是要有专业知识的人来领导。吉阳一直都在大队当干部，大队的山山水水，一亩地，一棵树，他都是清楚的。他是大队的活地图。他是大队守护人。如今他有病了。这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一个病号，像健康人一样一直扎在工地上。这得想公社汇报。可是吉阳也是一心为着大队好，带病工工作，自己累倒也在所不辞，没有怨言，这也太感人了。
一个人的干劲儿大不大，直接就看出这个人的德性来了。吉阳这样没死没活地干，只能说明吉阳为了大队产量的提升，豁上了性命。人跟人还是不同的。有些人好，他就是好，他干劲就高。尤继红在这方面深有体会，也是洋洋洒洒诉说沟里那些小队干部办事儿也够上拖拉了。拖拉对谁都不好。这是要对大队各小队都讲清楚的。八队知青没有受过扣粮这个苦，但他们也是帮着讨论，到中午开饭前已整理出来厚厚一本河滩沟渠改道建议图。
吃过中午饭，甄红从公社打来电话，让知青再坐一辆拖拉机赶快都到公社去，向上级部门汇报吉阳的病情，劝说吉阳休息的事情。男女知青齐行动，坐上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车轮滚滚，车斗里的一帮年轻人，上颠下墩，只差没折腾零散，风尘仆仆，直奔公社而去。
路上孙泉源深有感触，对张永东说：“前些时运动学习，记得有：晁错制定法律，困住了自己，门卫按律没有放他出城，他身遭车裂。今日这两辆拖拉机，都是吉阳想方设法为大队买来的，他没想到这病竟能成为他迅速倒下去的起因。倘若没有这两辆拖拉机，让咱们骑自行车来，或是乘坐长途车过来，只怕也没有这么便利，上级部门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得到他吉阳病情的信息。”
张永东说：“这跟晁错制定法律有啥关系？只要有事儿，那也是或早或迟让人弄住的事情，只要有事儿，总归是要被弄起来的。只要有病，这病治不好，迟早也是要让病给拖倒的。吉阳这病不清，应该劝他休息。不过他不休息，死也要死到水利工地上，谁也没有办法。能干事儿的人都是这样呀。我佩服他。”
孙泉源对着张永东的耳朵悄声说：“这都两年了，过去咋没说这事情？这都过去两年了，这时候才说他是癌症？那时候他就没有癌症？若是那时候就有癌症，这时候再说什么，还能不伤心吗？真是那样，只怕以后也只能听人说他好了。”
张永东说：“好不好倒不重要。关键是这癌细胞把身体给拉垮了。这你不懂，我也不懂，只有高级大夫懂，咱们只有听上头的让高级大夫给他看病。吉阳这时候能扛住这病。这病还没把他撂倒，这也说明他的身体还能不能抗住癌细胞的侵袭，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孙泉源说：“永东，我咋总觉得是好多因素在起作用。我觉得若是没人来公社恬噪，只怕公社也没人说这事情。吉阳在村里该劳累，还只能劳累他的。现在可好，都是来公社吵喝着让吉阳休息呢。真是吉阳有癌症，真是干不下去了？反正今天上午去沟里处理问题，他肚子疼得打滚，我是看见了。”
张永东说：“有一摸，说一托。小事儿说成大事儿，大事儿说成要命事儿：这都是人们没把事情看透时说的话。我觉得他这病儿跟其他事情一样，都是扩大化，都说得严重了。他还没有病到起不来那一天。这你相信吧。”
因为坐在一起靠得近，汪幸运听到了张永东刚刚说的这句话。他呵呵一笑，说：“病不病，癌症不癌症，其实都是病的事情，并不怕人。怕人的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就相当于判了死刑。你想吧，不想死的人，得知自己得了癌症，那是啥心情？这不是请客吃饭，也不能那样雅致，也不能那样从容不迫，其实就是医生要想方设法把癌细胞朝死里整，把癌细胞消灭掉，让病人感觉感觉自在就行了。我知道，若是这大夫能给吉阳治好了病，他在咱大队就立了头功。别人跟我说啥都不行，治好病才是英雄。吉阳的死活，我觉得医生水平的高低起决定性作用。”
汪幸运这话声音有些大，尤继红在旁边听见了。尤继红说话不留情面，直言直语：“无论干啥都不能带有私人感情，给人治病也一样，带有私人感情，就容易引出麻烦事情。若是带有私人感情，你就有可能不敢给癌症病人下药，这是让人很无奈的事情。”
汪幸运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孙泉源害怕尤继红再说什么，连忙说：“前段时间咱们学儒家、法家的事情，学那跟生产有关系吗？”
尤继红没有想到孙泉源心里这一层，也就把自己对儒家的看法，对法家的看法，知多少，说多少，居然跟孙泉源，跟大伙讨论起来。在上层人物看来这儒家、法家讨论的事情或许有些啥用处，在下边小老百姓身上，也不过是你说我听，说说笑笑拉倒。老百姓还管你言外之意在哪里呢。
说话不及到了公社。甄红带着一帮人正在公社汇报情况。公社领导得知知青们到来。连忙让人过来说：“你们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明确些。这是癌症，这是要让公社去给吉阳支书找好的医生。医生好赖，不能看面子。能治病的，有水平，咱把他请来。他不行，咱还请他干什么呢？你们心里咋想，你们就只管咋说，把吉阳病治好，这就是我们心中所想，这就是我们近期工作的目标。”
汪幸运吵吵着要向公社领导反映吉阳在沟里解决沟里问题时肚子疼痛，摔倒的事情。尤继红则向领导反映：早在两年前，吉阳在沟里犯病。当时小队干部也帮不上忙，这才让这事情朝大处发展得无法收拾，到最后竟然得上了癌症了。
有几个公社干部看到知青们到来，生怕再有什么动静，连忙给大家解释说：“公社已经初步掌握了情况，一定会抓紧时间向上反映，尽早把吉阳的病给看好，希望大家早些回到大队去，别走偏路，吉阳想到工地去，那就让他去，不要再难为吉阳了。”
孙泉源一路跟着，只听别人说，自己不吭声，心里却在琢磨：“这是有人硬要把吉阳这癌症病情朝公社捅了。这人也太不够意思：都是乡里乡亲，人家还能活几天，若是真有癌症，人家想带领百姓施工，那也是好事情。即便干死那也能留个好名声。何必非要把他赶到医院去，让医生动刀子割他癌症，真是那样，吉阳也就难受了。只怕癌细胞扩散，到头来，他还是个难受。”
公社领导见大家都没有返回大队的意思，只好让人召集知青开座谈会，记录吉阳的病情，争取早些为吉阳找合适的医生。尤继红呈上她在大队整理出来的那一本材料。公社主持接待的干部收下之后，把尤继红表扬一番，说尤继红给广大知青做了表率，又让尤继红带领知青学习县里颁发的最新文件，吃透文件精神，以吉阳为榜样，争做大干先锋。
几番折腾下来，也就到了晚饭时间。公社安排大家在公社食堂吃过饭，坐上拖拉机，一路突突响，凯旋回了大队。
大家都以为这次出动，是在船长哥新副支书甄红的安排下，对吉阳的病情向好肯定会发生了作用。哪知到了九、十点钟，知青们已经睡下了，还没进入梦中，大队广播又朗声响起来：让知青都到大队集合，大队有要事传达给知青。
搭帮结伙十来个，知青们都来到大队部。甄红召集会议。甄红在会上说：“根据形势的需要，沟里和十五队早年扣粮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为啥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在吉阳身上，吉阳得有癌症，。如果这时候再把沟里和十五队扣粮这事儿推出来，势必会淡化给吉阳寻大夫这事情。弄不好公社和县里给吉阳找不来好大夫，还以为生产队干部在治理渠道上没起到啥好作用。因而不要再提小队扣粮的事情。这也是对生产小队干部的鞭策督促，这对吉阳看病有好处。”
汪幸运举双手赞成。尤继红却有自己的看法。她认为治疗癌症就要有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癌症没什么可怕，只要拿出不怕死的精神，说不定癌症还会退缩。应该给癌症病人办个学习班，让懂医术的人员来开导他们。不能让他们得了癌症就吓得要死，不能让他们以为得了癌症就会要命，得让他们知道奇迹还会发生。
听得尤继红这么说，孙泉源上慌了，用脚在下面轻踢她一下。尤继红还不愿意，居然对着孙泉源发牢骚：“我再不说，就没人说了。两下相比，谁的作用更大呢？没人给个说法，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呀。”
孙泉源恨得直咬牙，心里埋怨道：“尤继红呀尤继红，你咋不知死，敢管这闲事，那是癌症呀，你知道个啥？刚才人家甄红不是说了个清楚，主要是针对吉阳的癌症，不是针对小队干部的病情。你这样说，岂不是要跟甄红过不去嘛。你想干啥，哪有你这样死眼子，死死板板办事儿的？顺势而为你知道吧，你咋敢不把甄红这话放在眼里呀！等着吧，逆着大势走，你要吃亏呀！”想到这里在也顾不得什么，用脚在下面又一踢，尤继红没有吭声，眼泪居然涌出来了。她为吉阳流泪，吉阳得了癌症。癌症能要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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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有人说：“那我去吧。”这时候张永东、吉大夫和孙泉源已走到了会议室门口，看见尤继红搀扶着吉阳，想把他从地上托起来。不知是吉阳不想起来，还是吉阳自己起不来，尤继红没能把他搀扶起来。这时候张永东、孙泉源走到跟前，又招呼几个人把吉阳抬上联椅，拍着他身上的灰土，让吉大夫给他诊断。
此时全大队的知识青年都聚集到大队部来。尤继红做为知青座谈会议召集人，让大家到书记办公室里商量明天怎样做好大队安排的浇地渠沟加固的问题。浇地渠沟加固改道主持人是吉阳，不能让吉阳带病到浇地渠沟加固改道工程上去。
沟里和十五队当年因为渠水浇不了地的问题，粮食产量不高，扣过知青粮食，知青和队干部闹过别扭。如今大家都诚心诚意解决浇地问题，尤继红认为大家应该怒力。虽然队下过去扣过知青粮食，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再说，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知青跟小队干部发生点矛盾，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把讨厌放在心里。因而尤继红劝导大家都不要把那不美放到心里，要大度，要把工作搞好，这样才能报答贫下中农对大家的关怀。
大家同心协力，把这工作搞好，这是当务之急，这是首要工作。大家请求大夫把吉阳的病看好，让吉阳带领大家去担当这渠沟加固改道的工作。
尤继红还没把话讲完，沟里的知青，十五队的知青便洋洋洒洒不加考虑，不要草稿，竟都念叨起了吉阳的好。吉阳早就说过，浇地沟渠开挖不好，是能引起跑水漏水的。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这是要有专业知识的人来领导。吉阳一直都在大队当干部，大队的山山水水，一亩地，一棵树，他都是清楚的。他是大队的活地图。他是大队守护人。如今他有病了。这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一个病号，像健康人一样一直扎在工地上。这得想公社汇报。可是吉阳也是一心为着大队好，带病工工作，自己累倒也在所不辞，没有怨言，这也太感人了。
一个人的干劲儿大不大，直接就看出这个人的德性来了。吉阳这样没死没活地干，只能说明吉阳为了大队产量的提升，豁上了性命。人跟人还是不同的。有些人好，他就是好，他干劲就高。尤继红在这方面深有体会，也是洋洋洒洒诉说沟里那些小队干部办事儿也够上拖拉了。拖拉对谁都不好。这是要对大队各小队都讲清楚的。八队知青没有受过扣粮这个苦，但他们也是帮着讨论，到中午开饭前已整理出来厚厚一本河滩沟渠改道建议图。
吃过中午饭，甄红从公社打来电话，让知青再坐一辆拖拉机赶快都到公社去，向上级部门汇报吉阳的病情，劝说吉阳休息的事情。男女知青齐行动，坐上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车轮滚滚，车斗里的一帮年轻人，上颠下墩，只差没折腾零散，风尘仆仆，直奔公社而去。
路上孙泉源深有感触，对张永东说：“前些时运动学习，记得有：晁错制定法律，困住了自己，门卫按律没有放他出城，他身遭车裂。今日这两辆拖拉机，都是吉阳想方设法为大队买来的，他没想到这病竟能成为他迅速倒下去的起因。倘若没有这两辆拖拉机，让咱们骑自行车来，或是乘坐长途车过来，只怕也没有这么便利，上级部门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得到他吉阳病情的信息。”
张永东说：“这跟晁错制定法律有啥关系？只要有事儿，那也是或早或迟让人弄住的事情，只要有事儿，总归是要被弄起来的。只要有病，这病治不好，迟早也是要让病给拖倒的。吉阳这病不清，应该劝他休息。不过他不休息，死也要死到水利工地上，谁也没有办法。能干事儿的人都是这样呀。我佩服他。”
孙泉源对着张永东的耳朵悄声说：“这都两年了，过去咋没说这事情？这都过去两年了，这时候才说他是癌症？那时候他就没有癌症？若是那时候就有癌症，这时候再说什么，还能不伤心吗？真是那样，只怕以后也只能听人说他好了。”
张永东说：“好不好倒不重要。关键是这癌细胞把身体给拉垮了。这你不懂，我也不懂，只有高级大夫懂，咱们只有听上头的让高级大夫给他看病。吉阳这时候能扛住这病。这病还没把他撂倒，这也说明他的身体还能不能抗住癌细胞的侵袭，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孙泉源说：“永东，我咋总觉得是好多因素在起作用。我觉得若是没人来公社恬噪，只怕公社也没人说这事情。吉阳在村里该劳累，还只能劳累他的。现在可好，都是来公社吵喝着让吉阳休息呢。真是吉阳有癌症，真是干不下去了？反正今天上午去沟里处理问题，他肚子疼得打滚，我是看见了。”
张永东说：“有一摸，说一托。小事儿说成大事儿，大事儿说成要命事儿：这都是人们没把事情看透时说的话。我觉得他这病儿跟其他事情一样，都是扩大化，都说得严重了。他还没有病到起不来那一天。这你相信吧。”
因为坐在一起靠得近，汪幸运听到了张永东刚刚说的这句话。他呵呵一笑，说：“病不病，癌症不癌症，其实都是病的事情，并不怕人。怕人的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就相当于判了死刑。你想吧，不想死的人，得知自己得了癌症，那是啥心情？这不是请客吃饭，也不能那样雅致，也不能那样从容不迫，其实就是医生要想方设法把癌细胞朝死里整，把癌细胞消灭掉，让病人感觉感觉自在就行了。我知道，若是这大夫能给吉阳治好了病，他在咱大队就立了头功。别人跟我说啥都不行，治好病才是英雄。吉阳的死活，我觉得医生水平的高低起决定性作用。”
汪幸运这话声音有些大，尤继红在旁边听见了。尤继红说话不留情面，直言直语：“无论干啥都不能带有私人感情，给人治病也一样，带有私人感情，就容易引出麻烦事情。若是带有私人感情，你就有可能不敢给癌症病人下药，这是让人很无奈的事情。”
汪幸运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孙泉源害怕尤继红再说什么，连忙说：“前段时间咱们学儒家、法家的事情，学那跟生产有关系吗？”
尤继红没有想到孙泉源心里这一层，也就把自己对儒家的看法，对法家的看法，知多少，说多少，居然跟孙泉源，跟大伙讨论起来。在上层人物看来这儒家、法家讨论的事情或许有些啥用处，在下边小老百姓身上，也不过是你说我听，说说笑笑拉倒。老百姓还管你言外之意在哪里呢。
说话不及到了公社。甄红带着一帮人正在公社汇报情况。公社领导得知知青们到来。连忙让人过来说：“你们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明确些。这是癌症，这是要让公社去给吉阳支书找好的医生。医生好赖，不能看面子。能治病的，有水平，咱把他请来。他不行，咱还请他干什么呢？你们心里咋想，你们就只管咋说，把吉阳病治好，这就是我们心中所想，这就是我们近期工作的目标。”
汪幸运吵吵着要向公社领导反映吉阳在沟里解决沟里问题时肚子疼痛，摔倒的事情。尤继红则向领导反映：早在两年前，吉阳在沟里犯病。当时小队干部也帮不上忙，这才让这事情朝大处发展得无法收拾，到最后竟然得上了癌症了。
有几个公社干部看到知青们到来，生怕再有什么动静，连忙给大家解释说：“公社已经初步掌握了情况，一定会抓紧时间向上反映，尽早把吉阳的病给看好，希望大家早些回到大队去，别走偏路，吉阳想到工地去，那就让他去，不要再难为吉阳了。”
孙泉源一路跟着，只听别人说，自己不吭声，心里却在琢磨：“这是有人硬要把吉阳这癌症病情朝公社捅了。这人也太不够意思：都是乡里乡亲，人家还能活几天，若是真有癌症，人家想带领百姓施工，那也是好事情。即便干死那也能留个好名声。何必非要把他赶到医院去，让医生动刀子割他癌症，真是那样，吉阳也就难受了。只怕癌细胞扩散，到头来，他还是个难受。”
公社领导见大家都没有返回大队的意思，只好让人召集知青开座谈会，记录吉阳的病情，争取早些为吉阳找合适的医生。尤继红呈上她在大队整理出来的那一本材料。公社主持接待的干部收下之后，把尤继红表扬一番，说尤继红给广大知青做了表率，又让尤继红带领知青学习县里颁发的最新文件，吃透文件精神，以吉阳为榜样，争做大干先锋。
几番折腾下来，也就到了晚饭时间。公社安排大家在公社食堂吃过饭，坐上拖拉机，一路突突响，凯旋回了大队。
大家都以为这次出动，是在船长哥新副支书甄红的安排下，对吉阳的病情向好肯定会发生了作用。哪知到了九、十点钟，知青们已经睡下了，还没进入梦中，大队广播又朗声响起来：让知青都到大队集合，大队有要事传达给知青。
搭帮结伙十来个，知青们都来到大队部。甄红召集会议。甄红在会上说：“根据形势的需要，沟里和十五队早年扣粮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为啥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在吉阳身上，吉阳得有癌症，。如果这时候再把沟里和十五队扣粮这事儿推出来，势必会淡化给吉阳寻大夫这事情。弄不好公社和县里给吉阳找不来好大夫，还以为生产队干部在治理渠道上没起到啥好作用。因而不要再提小队扣粮的事情。这也是对生产小队干部的鞭策督促，这对吉阳看病有好处。”
汪幸运举双手赞成。尤继红却有自己的看法。她认为治疗癌症就要有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癌症没什么可怕，只要拿出不怕死的精神，说不定癌症还会退缩。应该给癌症病人办个学习班，让懂医术的人员来开导他们。不能让他们得了癌症就吓得要死，不能让他们以为得了癌症就会要命，得让他们知道奇迹还会发生。
听得尤继红这么说，孙泉源上慌了，用脚在下面轻踢她一下。尤继红还不愿意，居然对着孙泉源发牢骚：“我再不说，就没人说了。两下相比，谁的作用更大呢？没人给个说法，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呀。”
孙泉源恨得直咬牙，心里埋怨道：“尤继红呀尤继红，你咋不知死，敢管这闲事，那是癌症呀，你知道个啥？刚才人家甄红不是说了个清楚，主要是针对吉阳的癌症，不是针对小队干部的病情。你这样说，岂不是要跟甄红过不去嘛。你想干啥，哪有你这样死眼子，死死板板办事儿的？顺势而为你知道吧，你咋敢不把甄红这话放在眼里呀！等着吧，逆着大势走，你要吃亏呀！”想到这里在也顾不得什么，用脚在下面又一踢，尤继红没有吭声，眼泪居然涌出来了。她为吉阳流泪，吉阳得了癌症。癌症能要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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