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级别
亲,花几毛钱往前买几章就能看到真正内容啦！事情闹得很大,村民和警察一起在山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嫌疑犯,他被带去医院检查，老头一直都陪在身边。
“这个孩子不会说话,现在应该是十岁十一岁,身上还有野兽的习性,刚刚一不小心就差点被他咬到了,估计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囚禁在山上了，全身共有伤疤109处，倒是没有被性-侵……”
“这孩子之后会怎么办？”
“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找不到他的家属,很大可能性被送去福利院吧。”
“……”
老头性格孤僻,离群索居，却心肠柔软，他收养了这个似乎受过难以想象的苦的孩子。
为了不让流言蜚语影响他,他特意在后山盖了一座房子，比他原来住的地方更加偏僻，远离村庄。
他很聪明,在老头的教导下，很快学会了说话,但他学会说的第一个名字,是“央莉”,他会在老头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到镇上找央莉,但都没有找到。
一直到冬天的时候，央莉终于又来了。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她曾经的失约，兴奋地跑回山上，变回怪物的模样，蹲守在他们约定的地点，等待着她来继续之前未完成的约定。
但央莉没有来。
他失落地回到山下，到镇上去找她。
“太可怜了，夏天的时候还好好的。”
“真是世事无常啊……”
“希望建平能好好安慰小堂妹……”
“听说生了好大一场病，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真可怜……”
“……”
他站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看到央莉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被亲戚牵着走，他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了起来。
央莉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过世了，央莉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生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差不多都忘了。
她已经不记得她山上的怪物小伙伴，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他很伤心，但他还是决定原谅她。
因为父母的事，央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喜欢说话，她暑假交到的朋友们因为她的冷淡而与她渐行渐远，他也不敢靠过去让她不高兴，所以只好偷偷摸摸跟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这样的保护是有用的，因为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明白失去父母意味着什么。
“喂，就是你吧，死了爸妈的那个。”村里的小霸王带着人堵住了出门帮大伯母买酱油的央莉，“因为死了爸妈连人都不理了，太没有礼貌了吧！”
央莉捏着袋子，低着头不理他们。
小胖子一下子把她推了一把，央莉跌坐在地上。
跟在后面的他吓了一跳，立刻冲上来，“你没事吧？”
然后他就看到央莉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汽，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他先是一惊一慌，然后愤怒了，眼睛里流露出了野兽般的凶狠，转头看向他们：“都怪你们！”
他和小霸王一伙人打了一架，年纪差不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但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在山上，捕猎、奔跑，比他们灵活且有技巧得多，虽然因为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他一不小心被打出了鼻血，但那几个小孩还是很快被他揍得哭着跑走了。
男孩随手擦掉了鼻血，把央莉扶起来，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替她拎着酱油瓶，牵着她往大伯家走。
央莉泪眼朦胧的眼睛里倒映着男孩的背影，乌云密布的世界似乎终于有一缕阳光破开阴云，洒了下来。
他们成了朋友，开始形影不离，几乎不跟别人一起玩，村里有孩子看他们不顺眼，说他们是“没人要二人组”，但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央莉越来越美丽，他也越来越帅气，很快他们成为了学校的人气学生，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们给他们写情书，他们认真阅读，然后默默学习别人是怎么写的。
初三那年圣诞节，他们交换了绞尽脑汁倾尽全力写好的给对方的情书，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男女朋友，脸红心跳小心翼翼地将初吻交付给对方。
因为太过优秀，之后的日子里总是有人试图插足他们，但无一不铩羽而归，他们宛如一颗由他们一人一半组成的圆，根本没有人可以打破他们的磁场加入进去。
高中还未入学时学校里的人就已经听说过他们的大名。
“就是那对超有名的情侣对吧！”
“好棒啊，青梅竹马最高！”
“谁说青梅比不上天降的，这对里面无数天降全都摔死了哈哈哈哈……”
无数人等着他们分手的那天，然而他们念完了高中，又进入了同一所大学，等着他们分手的人早就等不下去，牵着不知道第几任的新欢祝福他们。
毕业后他们很努力地工作，一起贷款在大城市里买了一个小房子，作为他们的第一个家。白天忙碌的工作后，他们会搂在一起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开怀大笑；他会在她做晚饭时钻进去帮忙，然后因为太碍事而被赶出厨房；他会在她懒得动弹不想洗澡的时候把她抱进浴室帮她洗；她会在闲暇时做好便当送到他的公司陪他一起用餐……
当他在庙会烟花绽放的时候跪下跟她求婚的时候，她幸福地流着眼泪让他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收养他的老头在他有一次控制不住露出原型时告诉了他，他是一个返祖人，他的某位祖先中大概有一只是猫妖，只是他长得不像动漫里大多数的猫妖那么可爱或者威风凛凛，要从所有的猫品种中找出一种的话，那大概最接近他妖怪模样的就是丑兮兮的无毛猫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央莉，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小时候山上的小女孩和怪物小伙伴未完成的约定已经不再重要，他也不为自己是返祖人这件事感到恐惧，惧怕央莉知道后会害怕他，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因此就对他的感情有所淡化，证据就是他以前以那么丑的妖怪形态出现，她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现在必须要告诉她了，因为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以后他们生出一窝丑丑的小猫崽，会吓到她。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央莉就病倒了。
噩耗来得猝不及防，癌症，中期，让人绝望的检查结果。
但他们都没有放弃，他们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化疗，可她还是越来越虚弱，他的心脏也越来越往下坠落。
他无可避免地想象失去央莉这件事，然后崩溃到无法控制地变成妖怪的形态，像一颗球一样地蜷缩起来。但在第二天，他就振作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摊开了笔记本，开始写遗书。在她离开后，他会立刻随她而去。他要让至少一个人知道他有多爱央莉，所以得留下只言片语。
但他想了半天，只在本子上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我走了，去追寻我的幸福了。
有时候死神就是这么无情，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来临。他刚刚到达医院陪伴央莉没多久，她突然就失去了呼吸，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
“央莉！央莉！不！”
即便已经做好了她死后他就自杀的决定，可在她心跳停止的时候，他仍然震惊、心碎、慌乱无措，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替换她活下去。
然后，突然间，就像是血脉里存在的本能，他本能地在危急关头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他吻住她苍白的唇，将体内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渡进她的体内，很痛，就像把灵魂撕开了一样，可他仍然没有停下来，直到彻底渡送完毕。
他感觉头昏脑胀，他感觉自己似乎要变了，快要撑不住了，于是他跌跌撞撞跑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然后某一个瞬间，他眼前一黑，浑身骤然失力，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躺在地上死掉一样的丑兮兮的无毛猫。
而那台发出刺耳声音的心跳监护仪上，那条平直的线突然间又有了曲折的弧度。
丽晴紧握着拳头，嫉妒的目光一路跟着凛花。
不可以认输！怀着这样的信念，凛花极力克制着自己，呼吸都尽可能地憋着，久久才吸一口，因为要尽可能少地吸进冬耀的气味，那让她犯了瘾般浑身发痒的气味。
她也不去看他，积极地和同学们交流，她的声音那么好听，说话那么中肯礼貌，从不会冒犯他人，即便是女生也超喜欢她，一下课都抢着围在最前列。
冬耀把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岔开放在桌子两边，帅气不羁的面孔上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扫过那边窗边的一群人。
“冬耀冬——”
“走开。”
刚要围上来的女生们一下子扁起嘴巴，一边说着“那我们下次再来，冬耀心情要放晴哦”这类的话离开。
冬耀虽然大部分时候脾气都很好，但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很好的，偶尔他心情不好，就会把她们赶走不让她们围着他，这个时候女生们当然就会识相离开，要不然岂不是会让冬耀讨厌吗？代入自己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嘛，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还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谁会高兴呢？
于是冬耀身边清静了，她们还会自觉地拦住想要围上来的女生。
女生散去之后，他的存在感，他的气味，越发清晰可闻了，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凛花的表情越发冰冷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攥紧起来，这样下去，搞不好很快就会做出不该做的事的！
于是凛花下课后也不留在教室了，明明下课只有几分钟时间，她还是选择躲到了顶楼的理事长办公室。
本来应该去洗手间的，但是每节课都往洗手间跑，想到或许冬耀会注意到，就觉得实在是有些羞耻，所以只好躲到理事长办公室去了。
结果夏恋老师也在。
“哦，凛花小宝贝~”夏恋手搭着椅背，脸颊靠在手背上歪着脑袋看她。
先不去说夏恋老师自来熟地称呼她为小宝贝这件事，凛花觉得今天夏恋似乎特别的疲惫，但偏偏她的面颊比上次见她时更为绯红，眼眸更加妩媚，整个人软绵绵地摊在椅子里，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似乎比以往更绯靡甜美。
“您是生病了吗？”凛花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问。
“不是哦，只是爽过头了，所以——”
“行了您不用说了。”凛花立即打断她的话。
“你有什么事吗？”办公桌后面的慎之问凛花。
凛花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就是来坐坐。”
慎之：“……”
算了。继续和夏恋进行之前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你被强大的返祖人偷袭，并且你毫无反击之力？”
“是哟，释放出的气体不知道是他本身产生的还是有意调配的，总之不到二十分钟就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慎之皱着眉头，“那事情就很严重了，连你都那么轻易落败，绝对是返祖血统很高级的大妖，而且不在我们的记录册上，非常危险。不过考虑到他没有杀你，只是——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或许身体会留下什么病毒。”
“那倒没有呢。”
“你……也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吧，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慎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般女性遇到这种事不留下心理阴影就不错了，只有夏恋不仅没有还会去回味，简直是堪称毫无下限的享乐至上主义。不过考虑到凛花在这儿，他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你最好去找加德，让他给你做个全身检查。或者预约一下返祖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夏恋眉头嫌弃地皱了起来，要她去找加德给她检查身体，不如叫她去死，那个无能的男人，看到她性感的身躯也只会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无礼反应，她才不去找不痛快，所以还是绕远路去返祖医院吧。
夏恋在上课预备铃响时离开，凛花也同时离开了理事长办公室。
慎之看着凛花的背影，眉头微动，心想她到底来干嘛？
煎熬的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凛花爬上自家的轿车时近乎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还能坚持多久，果然应该转学吧，还是回华翎算了吧？她无力地想着，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来岭西上学。
由于她老是在课间时间往楼上跑，午休一起在班里吃便当的时候，春杏忍不住问她：“凛花，你……是去理事长办公室吗？”
由于凛花总是自带便当，春杏也开始自带便当陪她一起吃了。
“嗯。”
“是有什么事吗？”
“嗯。”
“很……很重要的事吗？”
“还好。”凛花奇怪地看向春杏，看到春杏的手不安地动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问：“怎么了？”
“就、就是觉得……你跟理事长先生好熟啊。”
“那是当然的，慎之理事长的家族跟我们家族还是姻亲关系呢。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
“真羡慕……”
她说得太轻，凛花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理事长先生这么优秀，也有三十来岁了吧，但是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春杏问道。她再三确认过，慎之的手上没有任何戒指，也没有见到他和哪个女性有过亲密的接触，上次去他的公寓，也丝毫没有有女主人存在的痕迹，想到这个，即便她知道怎么也轮不到她，她心里还是有一种甜滋滋的愉快感冒出来。
察觉到了什么，凛花定定地看着春杏。春杏瑟缩了下，微微咬住了唇瓣，小声地说：“我……喜欢他。”
少女的秘密，向朋友敞开了。
凛花心想，她却做不到向春杏说她内心对冬耀的那种让人羞耻的渴望，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你不能喜欢他。”凛花说。
春杏错愕地看着她，“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个……”
“因为慎之先生有喜欢很多年的女性了，他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在等她。他等了她十年，今年是最后的约定期限，到时候她会回来和他结婚，你喜欢他，无疑是没有结果的。”
春杏怔怔地看着凛花。
整整一个星期，凛花和冬耀都在相互避着，倒是夕夜老是笑眯眯地往凛花身边凑，跟凛花渐渐熟悉了起来。
渐渐的，有同学们察觉到了这个异样，于是学校有了这样的两条传言：凛花和冬耀不合，证据就是明明在同一个班，两人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很明显在互相避着；
另一条就是凛花和夕夜在交往，证据就是凛花只有在面对夕夜的时候才会露出很明显的羞恼的表情，要知道凛花平日里都是一副冷静矜贵孤傲的大小姐模样！
对传言一无所知，凛花已经到极限了。
实在忍不住了，实在无法克制了，连续一星期都没有睡好，上课也无法完全集中精力，渴望冬耀的气息渴望到半夜醒来，难受得到泳池里去泡着，崩溃之际她甚至脑子里出现了夏恋说的话：你是凛花大小姐，想要什么人会要不到呢？
如果用钱，可以得到冬耀吗？
一如过去这一个星期，天台上空无一人，樱花盛开的季节，比起在天台上，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更喜欢坐在樱花树下用餐。
但无人的只是眼前的大天台，大天台上的小天台，已经有个少年悄无声息地坐在那里。
他的气息越发浓烈了，过于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几乎不受控制的要发起抖来。凛花低着头，没有抬眼去看上面的人，假装不知道，她靠着墙坐下，努力保持镇定打开便当盒，慢慢吃起午餐来。
但这样的距离有点儿太近了，凛花都开始冒出汗来，在那道磁性的仿佛带着电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极限了。
“你好，凛花同学。”冬耀看着下面吃午饭的大小姐，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她的发顶，缓缓出声。他的口气和平日跟其他人说话时有微妙的区别，或许是因为内心有些企图，所以也隐隐带上了一丝引诱。
然而她却唰一下站起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避如蛇蝎一般快速离开了。
冬耀微微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充满侵略性的眼睛渐渐转暗。
凛花快步离开阳台，走进了最近的女生厕所，接起一捧冰凉的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她能感觉到面颊滚烫，感觉羞耻不已，内心甚至有一些难堪。她刚刚在想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自己便觉得心猿意马，想要跟他拥抱，想要与他接吻，实在是……不知羞耻。
不，她刚刚本就不应该没有控制住自己，明明感觉到他的气息却还刻意过去的。真是松懈了，这样克制不住，以后怎么管理好一个财团呢？
在安静的洗手间里呆了好一会儿，凛花走出来，又遇到了夕夜。
“真是的，这家伙，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夕夜刚上来，就撞见了凛花。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往洗手间里面看了看，因为凛花现在有一些狼狈，头发和领子都微湿，眼尾微微发红，看起来就好像刚刚被欺负过一样。
“需要帮忙吗？”他问。
“谢谢，不用。”凛花本要走了，想到他刚刚的自言自语，又迟疑了一下：“你找冬、冬耀同学吗？他在天台。”
“好的。”夕夜眨了眨眼睛，看着凛花走远。
夕阳西下。
春杏瘦弱的背脊猛地撞在了电线杆上，书包被扔到一边，差点儿砸到经过的学生，对方就像被油星子溅到一样，飞快地弹了开，对放学归家路上看到的校园暴力事件视若无睹，快速离开。
胡桃抱着胳膊，带着她的朋友们目光冰冷地看着春杏，手上还拿着春杏的日记本，她一边粗暴地翻看一边说：“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无聊，无聊，无聊，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就看看怎么了？嗯？”说着一把把本子砸在了春杏的脸上。
春杏的额角一下子被日记本的一角磕破一点皮，她一点儿也不在乎，立即把日记本紧紧抱进怀里。
然后下一秒她的头发被一把揪了起来，胡桃一脚踩在她的脚踝上，弯下腰看着她：“很感谢凛花，感谢她当众羞辱了我解救了你？你得意了，我很不爽啊，不爽到简直想杀人了，如果不发泄一下，肯定会疯掉，所以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如果恨的话就恨凛花好了，毕竟我就是因为不敢动她，才找你的。不过说到底，你也是罪魁祸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为什么这么禁不起逗呢？非要把事情搞到这种尴尬的地步？”
她一边说，一边拍着春杏的脸，拍得啪啪作响，春杏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条路上往来的人不多，但偶尔还是会有穿着各个学校的校服的学生经过，看到这一幕，有些人火速避开，有些人目露迟疑，但在被凶神恶煞的比男生还壮还凶的女生的瞪视下，还是离开了。
春杏屈辱地抱紧日记本，咬着牙不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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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之后会怎么办？”
“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找不到他的家属,很大可能性被送去福利院吧。”
“……”
老头性格孤僻,离群索居，却心肠柔软，他收养了这个似乎受过难以想象的苦的孩子。
为了不让流言蜚语影响他,他特意在后山盖了一座房子，比他原来住的地方更加偏僻，远离村庄。
他很聪明,在老头的教导下，很快学会了说话,但他学会说的第一个名字,是“央莉”,他会在老头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到镇上找央莉,但都没有找到。
一直到冬天的时候，央莉终于又来了。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她曾经的失约，兴奋地跑回山上，变回怪物的模样，蹲守在他们约定的地点，等待着她来继续之前未完成的约定。
但央莉没有来。
他失落地回到山下，到镇上去找她。
“太可怜了，夏天的时候还好好的。”
“真是世事无常啊……”
“希望建平能好好安慰小堂妹……”
“听说生了好大一场病，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真可怜……”
“……”
他站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看到央莉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被亲戚牵着走，他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了起来。
央莉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过世了，央莉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生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差不多都忘了。
她已经不记得她山上的怪物小伙伴，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他很伤心，但他还是决定原谅她。
因为父母的事，央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喜欢说话，她暑假交到的朋友们因为她的冷淡而与她渐行渐远，他也不敢靠过去让她不高兴，所以只好偷偷摸摸跟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这样的保护是有用的，因为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明白失去父母意味着什么。
“喂，就是你吧，死了爸妈的那个。”村里的小霸王带着人堵住了出门帮大伯母买酱油的央莉，“因为死了爸妈连人都不理了，太没有礼貌了吧！”
央莉捏着袋子，低着头不理他们。
小胖子一下子把她推了一把，央莉跌坐在地上。
跟在后面的他吓了一跳，立刻冲上来，“你没事吧？”
然后他就看到央莉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汽，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他先是一惊一慌，然后愤怒了，眼睛里流露出了野兽般的凶狠，转头看向他们：“都怪你们！”
他和小霸王一伙人打了一架，年纪差不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但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在山上，捕猎、奔跑，比他们灵活且有技巧得多，虽然因为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他一不小心被打出了鼻血，但那几个小孩还是很快被他揍得哭着跑走了。
男孩随手擦掉了鼻血，把央莉扶起来，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替她拎着酱油瓶，牵着她往大伯家走。
央莉泪眼朦胧的眼睛里倒映着男孩的背影，乌云密布的世界似乎终于有一缕阳光破开阴云，洒了下来。
他们成了朋友，开始形影不离，几乎不跟别人一起玩，村里有孩子看他们不顺眼，说他们是“没人要二人组”，但他们都不在乎。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央莉越来越美丽，他也越来越帅气，很快他们成为了学校的人气学生，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们给他们写情书，他们认真阅读，然后默默学习别人是怎么写的。
初三那年圣诞节，他们交换了绞尽脑汁倾尽全力写好的给对方的情书，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男女朋友，脸红心跳小心翼翼地将初吻交付给对方。
因为太过优秀，之后的日子里总是有人试图插足他们，但无一不铩羽而归，他们宛如一颗由他们一人一半组成的圆，根本没有人可以打破他们的磁场加入进去。
高中还未入学时学校里的人就已经听说过他们的大名。
“就是那对超有名的情侣对吧！”
“好棒啊，青梅竹马最高！”
“谁说青梅比不上天降的，这对里面无数天降全都摔死了哈哈哈哈……”
无数人等着他们分手的那天，然而他们念完了高中，又进入了同一所大学，等着他们分手的人早就等不下去，牵着不知道第几任的新欢祝福他们。
毕业后他们很努力地工作，一起贷款在大城市里买了一个小房子，作为他们的第一个家。白天忙碌的工作后，他们会搂在一起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开怀大笑；他会在她做晚饭时钻进去帮忙，然后因为太碍事而被赶出厨房；他会在她懒得动弹不想洗澡的时候把她抱进浴室帮她洗；她会在闲暇时做好便当送到他的公司陪他一起用餐……
当他在庙会烟花绽放的时候跪下跟她求婚的时候，她幸福地流着眼泪让他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收养他的老头在他有一次控制不住露出原型时告诉了他，他是一个返祖人，他的某位祖先中大概有一只是猫妖，只是他长得不像动漫里大多数的猫妖那么可爱或者威风凛凛，要从所有的猫品种中找出一种的话，那大概最接近他妖怪模样的就是丑兮兮的无毛猫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央莉，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小时候山上的小女孩和怪物小伙伴未完成的约定已经不再重要，他也不为自己是返祖人这件事感到恐惧，惧怕央莉知道后会害怕他，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因此就对他的感情有所淡化，证据就是他以前以那么丑的妖怪形态出现，她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现在必须要告诉她了，因为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以后他们生出一窝丑丑的小猫崽，会吓到她。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央莉就病倒了。
噩耗来得猝不及防，癌症，中期，让人绝望的检查结果。
但他们都没有放弃，他们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化疗，可她还是越来越虚弱，他的心脏也越来越往下坠落。
他无可避免地想象失去央莉这件事，然后崩溃到无法控制地变成妖怪的形态，像一颗球一样地蜷缩起来。但在第二天，他就振作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摊开了笔记本，开始写遗书。在她离开后，他会立刻随她而去。他要让至少一个人知道他有多爱央莉，所以得留下只言片语。
但他想了半天，只在本子上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我走了，去追寻我的幸福了。
有时候死神就是这么无情，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来临。他刚刚到达医院陪伴央莉没多久，她突然就失去了呼吸，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
“央莉！央莉！不！”
即便已经做好了她死后他就自杀的决定，可在她心跳停止的时候，他仍然震惊、心碎、慌乱无措，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替换她活下去。
然后，突然间，就像是血脉里存在的本能，他本能地在危急关头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他吻住她苍白的唇，将体内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渡进她的体内，很痛，就像把灵魂撕开了一样，可他仍然没有停下来，直到彻底渡送完毕。
他感觉头昏脑胀，他感觉自己似乎要变了，快要撑不住了，于是他跌跌撞撞跑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然后某一个瞬间，他眼前一黑，浑身骤然失力，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躺在地上死掉一样的丑兮兮的无毛猫。
而那台发出刺耳声音的心跳监护仪上，那条平直的线突然间又有了曲折的弧度。
丽晴紧握着拳头，嫉妒的目光一路跟着凛花。
不可以认输！怀着这样的信念，凛花极力克制着自己，呼吸都尽可能地憋着，久久才吸一口，因为要尽可能少地吸进冬耀的气味，那让她犯了瘾般浑身发痒的气味。
她也不去看他，积极地和同学们交流，她的声音那么好听，说话那么中肯礼貌，从不会冒犯他人，即便是女生也超喜欢她，一下课都抢着围在最前列。
冬耀把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岔开放在桌子两边，帅气不羁的面孔上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扫过那边窗边的一群人。
“冬耀冬——”
“走开。”
刚要围上来的女生们一下子扁起嘴巴，一边说着“那我们下次再来，冬耀心情要放晴哦”这类的话离开。
冬耀虽然大部分时候脾气都很好，但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很好的，偶尔他心情不好，就会把她们赶走不让她们围着他，这个时候女生们当然就会识相离开，要不然岂不是会让冬耀讨厌吗？代入自己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嘛，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还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谁会高兴呢？
于是冬耀身边清静了，她们还会自觉地拦住想要围上来的女生。
女生散去之后，他的存在感，他的气味，越发清晰可闻了，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凛花的表情越发冰冷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攥紧起来，这样下去，搞不好很快就会做出不该做的事的！
于是凛花下课后也不留在教室了，明明下课只有几分钟时间，她还是选择躲到了顶楼的理事长办公室。
本来应该去洗手间的，但是每节课都往洗手间跑，想到或许冬耀会注意到，就觉得实在是有些羞耻，所以只好躲到理事长办公室去了。
结果夏恋老师也在。
“哦，凛花小宝贝~”夏恋手搭着椅背，脸颊靠在手背上歪着脑袋看她。
先不去说夏恋老师自来熟地称呼她为小宝贝这件事，凛花觉得今天夏恋似乎特别的疲惫，但偏偏她的面颊比上次见她时更为绯红，眼眸更加妩媚，整个人软绵绵地摊在椅子里，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似乎比以往更绯靡甜美。
“您是生病了吗？”凛花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问。
“不是哦，只是爽过头了，所以——”
“行了您不用说了。”凛花立即打断她的话。
“你有什么事吗？”办公桌后面的慎之问凛花。
凛花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就是来坐坐。”
慎之：“……”
算了。继续和夏恋进行之前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你被强大的返祖人偷袭，并且你毫无反击之力？”
“是哟，释放出的气体不知道是他本身产生的还是有意调配的，总之不到二十分钟就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慎之皱着眉头，“那事情就很严重了，连你都那么轻易落败，绝对是返祖血统很高级的大妖，而且不在我们的记录册上，非常危险。不过考虑到他没有杀你，只是——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或许身体会留下什么病毒。”
“那倒没有呢。”
“你……也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吧，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慎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般女性遇到这种事不留下心理阴影就不错了，只有夏恋不仅没有还会去回味，简直是堪称毫无下限的享乐至上主义。不过考虑到凛花在这儿，他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你最好去找加德，让他给你做个全身检查。或者预约一下返祖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夏恋眉头嫌弃地皱了起来，要她去找加德给她检查身体，不如叫她去死，那个无能的男人，看到她性感的身躯也只会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无礼反应，她才不去找不痛快，所以还是绕远路去返祖医院吧。
夏恋在上课预备铃响时离开，凛花也同时离开了理事长办公室。
慎之看着凛花的背影，眉头微动，心想她到底来干嘛？
煎熬的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凛花爬上自家的轿车时近乎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还能坚持多久，果然应该转学吧，还是回华翎算了吧？她无力地想着，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来岭西上学。
由于她老是在课间时间往楼上跑，午休一起在班里吃便当的时候，春杏忍不住问她：“凛花，你……是去理事长办公室吗？”
由于凛花总是自带便当，春杏也开始自带便当陪她一起吃了。
“嗯。”
“是有什么事吗？”
“嗯。”
“很……很重要的事吗？”
“还好。”凛花奇怪地看向春杏，看到春杏的手不安地动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问：“怎么了？”
“就、就是觉得……你跟理事长先生好熟啊。”
“那是当然的，慎之理事长的家族跟我们家族还是姻亲关系呢。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
“真羡慕……”
她说得太轻，凛花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理事长先生这么优秀，也有三十来岁了吧，但是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春杏问道。她再三确认过，慎之的手上没有任何戒指，也没有见到他和哪个女性有过亲密的接触，上次去他的公寓，也丝毫没有有女主人存在的痕迹，想到这个，即便她知道怎么也轮不到她，她心里还是有一种甜滋滋的愉快感冒出来。
察觉到了什么，凛花定定地看着春杏。春杏瑟缩了下，微微咬住了唇瓣，小声地说：“我……喜欢他。”
少女的秘密，向朋友敞开了。
凛花心想，她却做不到向春杏说她内心对冬耀的那种让人羞耻的渴望，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你不能喜欢他。”凛花说。
春杏错愕地看着她，“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个……”
“因为慎之先生有喜欢很多年的女性了，他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在等她。他等了她十年，今年是最后的约定期限，到时候她会回来和他结婚，你喜欢他，无疑是没有结果的。”
春杏怔怔地看着凛花。
整整一个星期，凛花和冬耀都在相互避着，倒是夕夜老是笑眯眯地往凛花身边凑，跟凛花渐渐熟悉了起来。
渐渐的，有同学们察觉到了这个异样，于是学校有了这样的两条传言：凛花和冬耀不合，证据就是明明在同一个班，两人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很明显在互相避着；
另一条就是凛花和夕夜在交往，证据就是凛花只有在面对夕夜的时候才会露出很明显的羞恼的表情，要知道凛花平日里都是一副冷静矜贵孤傲的大小姐模样！
对传言一无所知，凛花已经到极限了。
实在忍不住了，实在无法克制了，连续一星期都没有睡好，上课也无法完全集中精力，渴望冬耀的气息渴望到半夜醒来，难受得到泳池里去泡着，崩溃之际她甚至脑子里出现了夏恋说的话：你是凛花大小姐，想要什么人会要不到呢？
如果用钱，可以得到冬耀吗？
一如过去这一个星期，天台上空无一人，樱花盛开的季节，比起在天台上，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更喜欢坐在樱花树下用餐。
但无人的只是眼前的大天台，大天台上的小天台，已经有个少年悄无声息地坐在那里。
他的气息越发浓烈了，过于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几乎不受控制的要发起抖来。凛花低着头，没有抬眼去看上面的人，假装不知道，她靠着墙坐下，努力保持镇定打开便当盒，慢慢吃起午餐来。
但这样的距离有点儿太近了，凛花都开始冒出汗来，在那道磁性的仿佛带着电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极限了。
“你好，凛花同学。”冬耀看着下面吃午饭的大小姐，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她的发顶，缓缓出声。他的口气和平日跟其他人说话时有微妙的区别，或许是因为内心有些企图，所以也隐隐带上了一丝引诱。
然而她却唰一下站起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避如蛇蝎一般快速离开了。
冬耀微微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充满侵略性的眼睛渐渐转暗。
凛花快步离开阳台，走进了最近的女生厕所，接起一捧冰凉的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她能感觉到面颊滚烫，感觉羞耻不已，内心甚至有一些难堪。她刚刚在想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自己便觉得心猿意马，想要跟他拥抱，想要与他接吻，实在是……不知羞耻。
不，她刚刚本就不应该没有控制住自己，明明感觉到他的气息却还刻意过去的。真是松懈了，这样克制不住，以后怎么管理好一个财团呢？
在安静的洗手间里呆了好一会儿，凛花走出来，又遇到了夕夜。
“真是的，这家伙，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夕夜刚上来，就撞见了凛花。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往洗手间里面看了看，因为凛花现在有一些狼狈，头发和领子都微湿，眼尾微微发红，看起来就好像刚刚被欺负过一样。
“需要帮忙吗？”他问。
“谢谢，不用。”凛花本要走了，想到他刚刚的自言自语，又迟疑了一下：“你找冬、冬耀同学吗？他在天台。”
“好的。”夕夜眨了眨眼睛，看着凛花走远。
夕阳西下。
春杏瘦弱的背脊猛地撞在了电线杆上，书包被扔到一边，差点儿砸到经过的学生，对方就像被油星子溅到一样，飞快地弹了开，对放学归家路上看到的校园暴力事件视若无睹，快速离开。
胡桃抱着胳膊，带着她的朋友们目光冰冷地看着春杏，手上还拿着春杏的日记本，她一边粗暴地翻看一边说：“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无聊，无聊，无聊，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就看看怎么了？嗯？”说着一把把本子砸在了春杏的脸上。
春杏的额角一下子被日记本的一角磕破一点皮，她一点儿也不在乎，立即把日记本紧紧抱进怀里。
然后下一秒她的头发被一把揪了起来，胡桃一脚踩在她的脚踝上，弯下腰看着她：“很感谢凛花，感谢她当众羞辱了我解救了你？你得意了，我很不爽啊，不爽到简直想杀人了，如果不发泄一下，肯定会疯掉，所以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如果恨的话就恨凛花好了，毕竟我就是因为不敢动她，才找你的。不过说到底，你也是罪魁祸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为什么这么禁不起逗呢？非要把事情搞到这种尴尬的地步？”
她一边说，一边拍着春杏的脸，拍得啪啪作响，春杏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条路上往来的人不多，但偶尔还是会有穿着各个学校的校服的学生经过，看到这一幕，有些人火速避开，有些人目露迟疑，但在被凶神恶煞的比男生还壮还凶的女生的瞪视下，还是离开了。
春杏屈辱地抱紧日记本，咬着牙不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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