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_王侯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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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金临”倒是挺临危不乱,纵然已经被人拆穿,却也依旧镇定地发?问:“你们是如何寻到?这?儿来?的?”

  燕山带着惯常刻薄尖酸:“阁下?的武功稀松平常……不是,阁下?就没有什么武功,跟踪你还需要看?日子么。”

  那日他俩在石室门后所见到?的,正是这?位与金家?堂少爷容貌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而他还在优哉游哉地哼小曲儿。

  当?下?观亭月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假若只是寻常的相似,亦或是双生子,不至于要把另一方如此刻意的掩藏起来?,除非,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比如——将其身份取而代之。

  “金临”闻言,认命地叹了口气,“原来?那日柜中的人是你们……也罢,我输就输在不会武技上,早知如此,幼年时便该听我父亲的教诲,多练几天功夫的。”

  被燕山捞在手?里的另一个金临双脚离地,狗刨似的挣扎了两下?,终于委屈地出声:“……姐。”

  观亭月顷刻一愣,“姐?”

  她?转头和旁边的青年面面相觑。

  紧接着,两人举止一致地同?时望向对面的“金临”。

  只见他颇为从容地摘下?了束发?的玉冠,用绢帕略微擦拭眉眼,最后将扣得密不透风的裘衣松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来?。

  “易容不便,恕我不能?卸下?全部装扮了。”

  “他”再度开口时,嗓音是沉郁柔软的女声,约莫压着咽喉说话太久,音色低哑幽暗,一时间不怎么适应。

  观亭月的视线直直落在其光滑的喉咙处,身量可以作假,声音可以模仿,但喉结的确是无从改变。

  “难怪你一天到?晚都穿着这?身灰鼠裘,原来?是为了遮掩脖颈?”

  她?足下?踏的靴子多半也动过手?脚,金临的身高毕竟不算矮。可惜如今正值隆冬,诸人穿着无一不是臃肿繁琐,否则观亭月说不定还能?早一点发?现异样。

  “惭愧,让二位见笑了。”女子的五官精致端庄,扮做男子时是俊秀温雅,而今换回女儿身,反倒显出几分英气来?。

  她?双手?一拢,礼数周全地福身道,“小妇人金词萱,

  乃金家?第?三十二代当?家?。此前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多多海涵。”

  “你……”尽管方才已萌生猜测,但听她?亲口承认,观亭月仍然感到?匪夷所思,“你真?是我二嫂?”

  “可你不是……死了吗?”

  燕山沉吟思量:“据李邺讲述,金大小姐葬身于大火之中。既是大火,自然烧得人面目全非,不辨形貌的尸首,想要金蝉脱壳也非难事。”

  金词萱不扮金临的时候,是个很会言语的精明?人,纵使自己弟弟还在人家?手?上拽着,仍旧云淡风轻地嫣然一笑。

  “燕公子果真?心思缜密,七窍玲珑。不错,我确实是从火海里逃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联想到?她?几日前顶着金临的身份膈应自己,听着这?话,燕山只觉得心情十分微妙。

  破屋没有像样的茶水招待,金小公子于是从石室取出杯盏热汤,小心翼翼地给众人倒上。食盒内虽有带给他的饭菜,他却也不敢擅动,做完一切,自己便一个人缩在僻静之处,形容颇为怯弱。

  “当?日,我带着三两心腹如约赶到?襄阳的竹寒楼,那位官府采办从前与我确有过几面之缘,而茶楼也是金家?常光顾的老店,因此大家?都未曾心生怀疑,照例是小菜清酒,公事公办。

  “可没想到?,一壶酒尚未见底,周遭的人竟接连倒下?。”

  观亭月一听便知:“你们被下?了迷药?”

  她?点了点头,“许是我所饮不多,半个时辰后便醒了过来?,此刻四处已是大火焮天,什么采办、官府文书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那会儿才明?白中计了。

  “然而蒙汗药使人筋骨疲软无力?,根本连爬的气力?也没有。最后却是一个跑堂的伙计从屋内的暗道里将我救出的……但也只救出了我一个,火势太大,整个茶馆都未能?保住,听闻还殃及了不少周遭的民房。”

  燕山略一思索:“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吗?为何会对你们下?毒手??”

  “那伙计是个少年,刚进茶楼不久,许多事仅是一知半解。”金词萱犹豫不决地抚弄杯盏,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对他们讲出实情。

  “而我……唉,罢了。燕侯是自己人,有些

  话我也不就瞒你们。”

  听到?她?说“自己人”几个字,燕山端着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忽然奇异的缓和了。

  “关于对方的势力?,目下?虽暂未查明?,但我或多或少有一点头绪。”

  她?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道:“家?父过世后,由我接手?金家?家?业,南北庶务成百上千,要足一摸清底细,少说也得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就在半年前,我突然留意到?有几部账册的金钱流出很是古怪。”

  观亭月支起下?巴,不禁坐直了身体。

  “诸位或许不太懂生意上的事,在此便不做细讲。总而言之,我很快依照银钱往来?,暗中去调查了这?几处产业,无意中发?现,金家?名下?竟暗藏着几个见不得光的军械厂。”

  燕山皱紧了眉,“有人和金家?做着兵备的交易?”

  在今朝,私造军械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对,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因而先用了些手?段不着痕迹的停了几个地方的银钱物资,打算顺藤摸瓜。但买家?毕竟身份不明?,暂不好贸然上报朝廷。”

  金词萱到?底还是年轻,处事经验比及父辈尤显不足。

  既是敢往军器上打主意的人,在官场里又岂会是寻常的小角色。

  “我父亲身体欠安后,许多事已不再亲自过问,只交由几位掌柜和族中兄弟打理。

  “凭我对他的了解,这?必然不会是他默许的行为。如此,就只能?是家?里出了内鬼。

  “我一方面想查出谁是尖细,一方面又想知道这?个‘买家?’是什么身份,在一个月内安排人手?四处布局。也是我大意了,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料打草惊蛇。”

  “当?竹寒楼大火刚起,我心头便依稀猜到?或许是‘那个’买家?的手?笔。”

  观亭月脱口而出:“怎么说?”

  她?缓缓颔首,“对方多半是从别处得知金家?将与襄阳府谈买卖,便认定我是要把此事抖落出来?,才想半道截胡,好拿走那几本账册。”

  燕山:“他们没在你的身上找到?账本,所以放火,杀人灭口?”

  金词萱不置可否地一笑,“对,只有死人的嘴是最能?守住秘密的,我不在了

  ,族内更不会有人调查下?去。”

  观亭月不禁问:“那账本呢?”

  她?语气模棱两可,“账本,自然是被我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你大可放心。”

  金词萱所受的是烧伤,尽管现在瞧着似乎并无大碍,可依旧在外调养了近半个月。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回到?襄阳城时,天寒他已经……”

  说起自家?夫婿的举动,她?脸上竟难得浮现出淡淡红晕,不得不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他大概也是气昏了头,再加上被有心人蛊惑才落得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

  “二嫂伤势既痊愈,为何要借金……金公子的身份?凭你金家?当?家?的声威,不是能?更好地控制住大局么?”

  金词萱迟疑了片刻,“那时,我还未知晓当?初泄露我行踪的叛徒。他既能?探听到?我的行程,又可以轻而易举的在账面上做文章,此人在金家?的地位定不普通,不除掉,始终是个祸患,况且若知道我还活着,对方恐怕又会有所行动,倒不如……”

  燕山接着她?的话,“倒不如你在暗,他在明?。”

  她?微微笑道:“你们来?这?几日,想必也察觉到?庄中不少人鬼鬼祟祟,不消说,都是冲着账本去的。”

  观亭月心想,没错,这?其中最鬼祟的那个就是你了。

  “金家?本就发?迹于三教九流,易容术与口技我自小熟稔。

  “思来?想去,阿临是最合适的人选。”金词萱说,“一则我与他形貌本就有相似之处,靠脂粉青黛,再加上些面皮,足以以假乱真?。二则他从前在府上也不惹眼,大家?印象浅薄,但身份却不低,所以扮他也能?方便我行动。”

  燕山仍有不解:“你借大火死里逃生,可尸体数量摆在那,就不怕被人看?出端倪吗?”

  “说来?也巧,我平素从不带侍女,那日却正好心血来?潮……”

  他二人一言一语的交谈,观亭月却不经意瞥见缩在边边角角里的金临。

  年轻公子从刚刚猫叫了一句“姐”之后,到?现在也没发?一语,只小口小口地啄茶喝。

  出于礼貌,她?轻声询问,“金公子?”

  不曾料对方的反应极大

  ,整个儿一抖,惊慌失措地不敢看?她?,“啊、啊?”

  观亭月点了点食盒,好心提醒,“饭菜快凉了,你不吃么?”

  后者?仿佛一只受惊的豚鼠,晾着俩手?,磕巴道:“不不不……哦,我是说,我还不饿……”

  燕山先是看?了观亭月一眼,随后难得不阴阳怪气地开口:“也是我们不请自来?,耽误了你用饭。怎么样?不如我跑一趟,替你拿去热一热?”

  他摆手?的速度更加快了,“啊不不不……”

  “不敢麻烦,不敢麻烦……我随便吃两口,随便吃两口就好。”

  金词萱作为一个明?白人,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悠悠道:“让二位见笑了。”

  “我弟弟胆子小,可以的话,还请侯爷别吓唬他。”

  末了,观亭月便听见耳边冒出某人一声慵懒的轻笑。

  这?正牌的金小公子和假冒的,性格未免差异太大了,当?真?没被人怀疑过吗……

  最终到?底还是燕山受累,亲自去庖厨给他下?了碗阳春面。

  一大碗清汤寡水的素面,金临倒是不挑食,慢吞吞不疾不徐地往嘴里送。

  观亭月在旁托腮,纳闷地打量着自己这?个真?正的“未婚夫”,里里外外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观林海当?年替她?掌过眼么?

  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婿?

  嗯……对自己而言,确实是好掌控得多,尤其与某个人相比,金公子简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至少她?出嫁后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观亭月漫不经心地好奇:“金公子成日里只能?待在山室之中,想必每天都很难熬吧?”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怎料金临竟煞有介事地放下?筷子,将面条咽了,一本正经地说:“当?然!……”

  他仿佛是觉得自己嗓音太高,又悄悄放低,“当?然不会……”

  “一个人怎会难熬呢,独自待着实在有太多趣事可做了。反倒是去外面同?人交往才令人生厌,又要琢磨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还得看?人脸色,简直再费时费力?不过。”

  他提起这?个,一张嘴皮子几乎脱胎换骨的利索,把观亭月听了个懵。

  他在讲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金临却兴致勃勃地拉她?

  ,“你跟我来?。”

  继而不由分说地把观亭月往石室中引。

  燕山见状,意味不明?地和金词萱对视,后者?深感抱歉地笑了笑。

  他便也跟着起身,悠悠地缀在二人后面。

  “这?是我的书房,共有藏书上千卷。你看?啊。”金临兴冲冲向她?介绍,“这?一架是历史?古籍,人物传记;这?一架呢,是山河海图,地理志;还有那一架,那是话本小说,传奇志怪。光是读书,每日都有读不完的故事,每月里我还会让人替我买市面上时兴的文章。不出门,也可知天下?事!”

  观亭月正在走马观花地浏览,冷不防又被他拽到?了书桌前。

  “等书看?乏了,还能?画画、练字、弹琴——闲来?无聊,我会做些木工,你喜欢手?工活儿吗?此地的笔筒、笔架、矮凳,甚至屏风,全是我自己做的,你若是看?上了什么,都可以拿走。”

  她?瞧着那扇刻有千里江山图的大木屏,先就咽了口唾沫,“此物……想来?花了不少心思。”

  “诶,其实也还好。”金公子只当?是在夸自己,窘迫地挠挠头,“我不过偶尔得空了刻两刀,每日就消磨一两个时辰,一年便做好了。”

  观亭月吃惊:“一年?!”

  一不为钱,二不为利,谁吃饱了撑的刻个大木头桩子刻一整年?

  “我知道是粗糙了些。”他不好意思地垂首,“毕竟用时那么短,我所认识的朋友们浸淫此道,足足花十年才打造一副座屏呢。”

  “唉,若是可以,我在这?里带上三年、五年都不会腻,每日都好开心。可惜没有阳光,无法莳花养草,我本来?是喜欢养些鱼虾鸟雀的……”

  观亭月:“……”

  她?听到?一半,燕山刚好进来?。

  观亭月看?着他,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燕山:感谢同行衬托。

  没有diss死宅的意思,没有说宅就是不好意思,因为我自己也是死宅(求生欲极强)

  今天也是盯老婆达人的山妹!

  唉,果然被你们猜到金临就是二嫂子了。

  qaq呜呜呜,我的脑洞好像从来没有没被猜中过,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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